“上一次,我打电话给孟岑筠,告诉他你怀孕的事,还狠狠骂了他一顿。他那时候跟我保证,他会向你求婚。”
“兰嘉,不管你有没有怀孕,他都会向你求婚。”
兰嘉紧紧捏着电话:“或许,结婚了就可以很好地把我控制在身边了。那不是爱。”
“傻子,那现在呢?他不是放你走了吗?”
“你想想,从前控制欲这麽强的人,如今竟肯心甘情愿放你走,这说明什麽?”
兰嘉不语,一颗心乱撞,七上八下。
这时候,又突然打进一个电话来,是周覃。
正犹豫要不要接,苏元宜便道:“行了不跟你说了,我打麻将去了。”
“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你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吧。”
讲完那头就挂了。
周覃打来的电话还在响着。
她深呼吸一次,心想倒要听听他说些什麽,却又被身後人声打断。
乔子穆正拿着两杯热饮,站那儿看着她。
“要走了吗?”
他没回答,看着她哭肿了的两只眼,像兔子。
小时候,他在她面前不知哭过多少次,每次都被她打趣说像大黄狗撒尿,他气愤,总想着要找机会嘲讽回来。长大後,他看见她的眼泪,却怎麽也不忍心说出口。
那分明就是一只可怜的兔子,是他下定决心拼命保护的,一只受伤的兔子。
他怎麽可能再眼睁睁看她难过受伤。
乔子穆微笑,眼里却没有笑意:“兰嘉,我有些话要和你讲。”
“很要紧?”
“就现在。”
兰嘉站起身,只好挂断了周覃的电话。
时间分秒流逝,雪势也渐渐小了,先前延误的航班陆续起飞。
万家灯火,共庆佳节。
凌晨了,整个城市还在其乐融融地运作着。
安枫路,人来了又走,依旧冷冷清清。
楼下客厅一片狼藉,桌椅摆件歪斜翻倒,七零八碎。
楼上,唯独兰嘉的卧室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长夜漫漫,整座屋子在寂静中陷入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那虚空中,忽然传来一阵爆破般的巨响。
有人暴力地打开门,横冲直撞地闯进来,脚步如急雨响雷,一路轰隆隆地跑上楼来。
孟岑筠骤然睁眼,宛若死而复生,立刻从床上坐起身。
与此同时,兰嘉赶至,披着一身雪,急喘着望向他。
孟岑筠被这力道撞得连退几步,踉跄地跌在地毯上,手中药瓶滚落,药片散了满地。
兰嘉手脚并用,几乎是扭缠在他身上,这里抱抱,那里勒勒,却觉得怎麽都不够紧,最後手臂一环,牢牢地搂住他脖子,眼泪像下雨一样,大颗大颗地落到他脸上。
“为什麽……为什麽不告诉我你生病了?”
“为什麽不告诉我?”
“我早知道……我早知道的话,我根本就不会走……”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太伤人了,我真不该……”
“哥,真的对不起……”
万千种情绪涌上来,像火山爆发似的,将她所有的心结噼里啪啦地炸开了。
兰嘉紧紧抱着他,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管,只一个劲地嚎啕着。
就像从小到大的无数次,她躲在他怀里,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嚎啕着。
孟岑筠整个人战栗着,抖着两只手抱紧她的腰,如同失而复得,拼尽全力,越勒越紧,恨不得要骨血相融。
“兰嘉,兰嘉,兰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