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会找到一个合理的,温和的理由同她说明。”
“可不可以再问您最後一个问题?”
孟岑筠示意她说下去。
“您对待兰嘉身边所有人,都是用这样的方式吗?”
他笑了,鸦羽一样黑沉的睫毛压下来,更显得那双深邃眼难以洞悉。
“坦白来讲,我不是对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耐心。”如果不是因为兰嘉看重她的话,他不介意使用更强硬的手段。
阮静薇紧紧攥着水杯,莫名觉得他是没有笑意的。她很少见过瞳色这样深的人,漆黑得像深不见底的潭水,与他对视久了,便有种发自心底的惧意。
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并没有因为这张与兰嘉相似的脸挟以自重,倘若她真的在他身上图谋,不知又会被怎样处理掉。
掌握权势的人都是冷心冷肺,经历了这一遭,她也算是看清楚了。
什麽男人,友谊,都没有实实在在的物质与金钱重要。
阮静薇下定决心,将那张支票单抓在手中,那干燥温暖的纸张触感,让她顿时有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与妥帖。
孟岑筠靠在椅背上,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神色中染上一丝嘲讽。
这麽容易就让她决定断掉了?所谓的友情也不过如此。这样一来,他也便更加坚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这头悄然运作,兰嘉那头还在傻乎乎地忙活。
连轴转了一天,背出来的珠宝已经卖得七七八八,为了不让孟岑筠知晓,她让富婆们将钱款汇入乔子穆的账户,再由他那边开出支票,如此操作,也好将这笔钱暗中交给阮静薇。
兰嘉想,她虽在生意上帮不了忙,但好歹能弄几个钱来,拿钱好办事,让她出去躲一阵子也方便。
才吃过饭,便急吼吼地让乔子穆送她回家,他幽怨地握着方向盘,又吃味起来:“你家里是藏了什麽宝贝,这样急不可耐地要回去?”
“是大学里的朋友,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朋友……怎麽你身边又钻出这麽多朋友。”乔子穆小声嘀咕,片刻後,又讶异地问:“你该不会是为她变卖家産?”
“人家遇上困难了,帮一把怎麽了?”
乔子穆顿了顿,正色劝道:“这笔钱不是一个小数目,兰嘉,你自己好好考量清楚,不要受了骗。”
“知道啦!我又不是傻子。”兰嘉白眼,又用拳头锤他胳膊,“你现在越来越话多!”
“担心你也有错?”乔子穆也有点气呼呼的。
她盯他一眼,想到他今天既有功劳又有苦劳,一颗心也软下来,说道:“我只是觉得应该珍惜身边的每一个朋友。”
“当然,小乔,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永远最重。”十几年的陪伴足以抵过大多数。
听了这话,他虽在专注驾驶,嘴角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扬起来。
到了家,和他黏腻地告别完後,兰嘉兴冲冲地往屋里奔,高呼着:“静薇!静薇!”
明姨接过她肩上的空包,诧异地问:“阮小姐下午就急匆匆地走了,她没告诉你?”
兰嘉笑容僵在脸上:“什麽?”
她心脏重重地往下坠,有种很糟糕的预感,当即拿出电话打给她。
又急又慌,接连打了好几次才通。
“你在哪儿?是不是你家里人要你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着,好一会儿才说:“兰嘉,我在机场。”
“时间还够吗?你等着我,至少让我来送送你。”
阮静薇低声说:“那你现在过来吧。”这件事情也该有个了结。
兰嘉这才又重新穿了鞋子,叫了左泰来送,火急火燎地赶往机场。
两人约在机场里的咖啡店见面,她到时,阮静薇已经在坐等了。
行李已经办了托运,离起飞还有一会儿,她点了杯饮品,也替兰嘉点了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