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回来了?还是打定主意要和他过一辈子了?”
“您怎麽知道……”
“你们两个小丫头捣什麽鬼,我都一清二楚。”
“易兰嘉,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已经再三提醒过你了,不合适的人就是不合适,怎麽就这样倔?”老太太忍着气,下最後通牒,“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外婆,就立刻与他断绝联系,回到我身边。”
兰嘉抓狂:“可我现在有事,有很重要的事!”
为什麽连她也在逼迫她?连她也想控制她?
老太太冷笑:“他养你十年,自然不是白养的,几句好言好语哄得你回来,你以为他就肯放过你了?你以为自己将来想走就能走了?”
“你别忘了他是谁的儿子!一脉相承的偏执疯病岂是说改就能改的?当年我看着你妈妈吃尽苦头,又送了命,难道现在又要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头跳吗?”
“作为长辈,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事事都听从我安排,这些年来,我样样纵着你,由着你,让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可结果呢?伤的伤,疯的疯,闹成这个鬼样子!”
兰嘉再也不想听了,啪地挂断电话。
一个人待在浴室,静悄悄的,当初在柏悦金顶那种窒息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等待的这几分钟他在做什麽?又在想什麽?
在懊悔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打乱他所有轨迹?还是在庆幸终于有合理正当的理由捆绑她在身边?
就算他会因为责任与她奉子成婚。
可是那没有任何意义。
她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爱她。
所有令人困惑的一切,究竟是占有欲作祟?还是因为他根本舍不得这十年来的沉没成本?
兰嘉很沮丧地发现,她竟然找不到任何一种确认他真心的办法。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无数次在心里祈祷,一定不能在这个时候有孩子。
三,二,一。
计时结束。
兰嘉看了眼最後显现出来的结果,飞快地收拾东西起身。
孟岑筠看了眼腕表,凝重而紧张地打开书房门,却听见一阵急匆匆下楼的脚步声。
“兰嘉!”
他想也没想就追上去,却看见拿空了的玄关柜,大门敞开着,嗖嗖地灌进寒风,早已没有她身影。
鞋也没来得及换,孟岑筠不死心地追出去老远,只瞧见一辆来自易氏老宅的轿车飞快开走,转瞬便消失不见。
他立在原地,将手心里的戒指盒攥得死紧,整个人一阵热,一阵凉,无数强烈的痛苦直涌上来,痛得简直要恶心呕吐,连脊背都直不起来了。
她还是不爱他。
还是不要他。
孟岑筠不知在那风口里站了多久,才僵着身子进屋,一深一浅地迈步上楼。
浴室洗手台面上,还遗留着那支验孕棒。
他拿起来看了,纵使已经超过有效时间,却仍然只有鲜明清晰的一条杠。
之前所有的预设都在此刻荡然无存了。
除开那一丁点失落情绪,其实更多的反而是庆幸。
她还这样小,这样年轻,有了孩子反而是负担。
他不想让她受这样的累,更不会用如此下作的方法强留她在身边。
冷却的这一个多月里,他一直在反思,是不是从前逼她太紧,她才会一次又一次地逃离他身边?
可若是真让他放手,他只会更害怕。
怕她从此消失不见。
怕他们再无一丁点可能。
易兰嘉,他究竟该拿她怎麽办才好?
作者有话说:夜奔倒计时。[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