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为她?
顾惊鸿压着心底的异样感,看似平淡地离开了萧承砚的住处。
手腕上残留的微痛和心底翻涌的些许冰冷怒意和怅然让她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然而,她刚走出不远,甚至还没来得及整理好纷乱的思绪,一道清冷急促的声音便自身後响起:“阿鸿,快跟我来!”
顾惊鸿脚步一顿,回头便见玄汝正快步向她走来,脸上带着急切。
“阿汝,何事如此着急?”顾惊鸿蹙眉,玄汝的神情让她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没时间解释了!”玄汝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朝着谢琰竹舍的方向奔去。
“谢琰体内的寒髓引突然爆发,比预想中更猛更急。这可能是拔除的唯一机会!我需要你护着。”
玄汝语速极快,“那股阴寒之力正在疯狂反噬他的生机,寻常内力根本无法靠近,更别说护持心脉。唯有你修炼的那股至柔至韧的内力,才有可能穿透寒气,在他体内形成屏障,护住心脉和丹田气海,我才有把握下针拔除本源!”
“寒髓引爆发?”顾惊鸿心头一紧,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反手跟上玄汝的脚步,两人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冲向谢琰所在的竹舍。
推门而入,顾惊鸿便闻到房间内弥漫着的浓重药味,身体感觉被一种奇异的阴寒气息包裹。
谢琰仰躺在榻上,上身赤裸,脸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皮肤表面凝结着细小的霜晶。
他牙关紧咬,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每一次抽搐都牵动胸口的绷带,渗出暗红的血痕。
他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额角青筋暴突,显然在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玄汝赶紧打开药箱,拿出数根细如牛毛丶却闪烁着暗金色泽的特殊长针,又将一卷古老的皮卷摊开放在一边,皮卷上面绘满了复杂的人体经络图和晦涩的符文。
她声音清冷急促,看着两个小药童,“你们,帮我按住他,尤其是双臂和头部!
转而,她又看向顾惊鸿,“阿鸿,护住他的心脉和丹田气海,务必保证我下针时,这两处核心不被寒气瞬间冰封。你的内力至柔至韧,是此刻唯一能穿透寒气形成屏障的力量!”
顾惊鸿“嗯”了一声,快步上前,双手迅速覆在谢琰冰冷刺骨的胸口和小腹上方。
一股精纯绵密丶如同无数坚韧蛛丝般的内力缓缓透入,艰难地在狂暴的寒流中构筑起两道摇摇欲坠的防线。
“开始。”玄汝低喝一声,眼神专注。
她出手如电,金针精准地刺入谢琰周身大xue——百会丶神庭丶膻中丶气海丶涌泉……每一针落下,都伴随着谢琰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和身体更剧烈的挣扎。
顾惊鸿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金针刺入,一股股狂暴阴寒至极的力量如同被激怒的毒龙,疯狂地冲击着她构筑的内力屏障。
寒意顺着她的手臂逆袭而上,几乎要将她的经脉也冻结!
她咬牙强撑,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她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而可怕的阴寒之力。
随着玄汝的施针,谢琰脸上的表情愈发扭曲,身体也愈发不受控制。
玄汝却依旧专注地看着谢琰身上的各处xue位下针,所施的针也长短不一,粗细不同起来。
“呃啊——”不知过了多久,谢琰的惨叫陡然拔高,变得不似人声。
就在玄汝一针狠狠刺入他後背至阳xue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股浓郁的漆黑寒气猛地从谢琰七窍中喷涌而出,整个房间温度骤降。
谢琰深埋的噩梦,如同挣脱枷锁的恶鬼,汹涌而出。
“不丶不要过来!放开她!放开阿鸿!”谢琰双目圆睁,瞳孔却涣散无神,充满了孩童般的巨大恐惧和绝望。
他不再挣扎身体,而是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仿佛要推开看不见的恶魔。
“我……我做,我杀!我杀还不行吗?!求求你……救救她……救救阿鸿!”他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崩溃的哭腔,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屈辱和哀求!
“血丶好多血……好腥丶洗不掉……”
“糖……给我糖……甜的丶要甜的……”他像溺水的人寻求浮木,声音里充满了无助的乞求。
顾惊鸿如遭雷击,输送内力的手猛地一颤,险些被狂暴的寒气冲破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