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夏婵说。
“我也会上大学。”她一瞬不瞬凝视着他的眼眸里当真是盈了泪色,暗夜微光里愈渐浓郁反映得像星星,“但是我考不上清北。”
沈舟渡这一瞬终于像肯定了什麽忽笑起来眸中却有眼泪划下来,立刻说:“那你要考哪儿?我跟你去!”
“申城?首都?山城或者鹏城……我都跟你去!”
“说什麽傻话。”夏婵笑着胡乱揉了把他的额发顺带悄声逝去他眼底的泪,道:“你去考你自己理想的学校,我想考哪儿那是我的事。你我都是个体,不用跟谁走。”
沈舟渡的情绪已经完全被安稳下来了,深深地注视她低声问:“那,你会去我的城市吗?”
“看心情。”她只不羁一挑眉。
沈舟渡的眼神却是郑重的,“夏婵,在我身边这些日子,你心情好吗?”
“很好。”她静静看着他的眼睛说。
这就够了。
沈舟渡也望着她的眼睛与她相视着微微笑了。
……
沈舟渡离开的那一天,正是轻水高中与初中开学的前一天。开春了,北方的春花却还没开。
思忆哭得稀里哗啦的,从沈舟渡一早过来与衆人告别时就在哭。
沈舟渡会跟沈竟海与继母杨媛一同先坐火车到桐城,再在桐城机场起飞。思忆和黄毛辣辣等人到底还有些惧沈竟海,所以不愿去车站送他,只在「渡」的小院门口目送着他离去。
“哭什麽。”夏婵见思忆折回来後就更是哭得伤心不已不禁玩笑,“他是走了又不是死了。”
思忆就破涕而笑上前拍了她一把。过会儿,黄毛驶着辆敞篷的电动车开到门口召唤着衆人上车。
敞篷车带着五人来到一片郊区的田野上,那里,有一望无际的火车轨道;
那里,也能看见从轻水驶向桐城的火车。
两年前,夏婵也是在这里目送走了谢姰。
冬季的田野也如一望无际的荒草地荒凉也开阔,五人站在一处高耸的坡上也鹤立鸡群。他们无法去车站送他,就打算在这里送他;
告别总是有很多形式的,而他们想给他最真诚热烈的那一个。
当驶向桐城的火车从远处轰隆隆地驶来的时候,五人站在坡上思忆辣辣扬起手中的彩色纱巾同黄毛胖虎奋力朝着火车喊着:
“沈舟渡!”
“沈舟渡——!”
“舟渡哥再见!”
“沈舟渡!再见——”
他们不知道哪个窗口是他丶也看不见他。但是相信他能看见他们的。
夏婵就站在几人身边未发一声,遥遥望着那渐行渐远的火车长久静默丶静默……
……
2016年的夏天,沈舟渡意外来到了一个北方的小镇。
那小镇偏僻丶简单,被本地人描述落後丶土俗丶穷乡僻壤,可沈舟渡却觉得那地方异常的温馨也温暖。
他还偶然遇到了一个旅馆,名叫「渡」。
是沈舟渡的“渡”。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异常的有缘。
可那时的沈舟渡还不知道,原来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如夏花烂漫,惊艳而猝然。可也如花瓣脆弱,被风轻轻一吹,就能飘散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