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知道,你当初是为了给我和姥姥治病,才收了那六十万的……可我和姥姥真的会觉得很难过。”
“但是既然……命运给了你们弥补遗憾的机会了,就别再错过了。姐,我真的好想看你们每个人都好好的,我好想……和你们永远不分开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丶越来越轻,渐渐在夏婵的怀中睡着了。
思忆睡着後,夏婵轻轻地褪出她的被窝走出门,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发呆。
蓦地她低头,忽然有大片的泪水无声坠落。
秋夜里静静的,风都已经止息了。
天空没有星星,草木没有蝉鸣。
微淡的月光映着她坠地的眼泪仿佛一地流淌的星,她紧咬着牙紧攥着手望着地面的一地星默默哭得难过。
姥姥,你曾说,我什麽都能渡过;
可为什麽我明知道这一生会有无数场离别,当它到来时,我还是觉得难过。
她这一刻真的真的很想听到一个声音。
忽然掏出手机颤着手播出沈舟渡的电话。
沈舟渡的电话自然是打不通的,声筒里不断传来冰冷冷的机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
她最终挂断电话换了微信。沈舟渡的微信铃声是他的《渡夏》。
那个夏天的旋律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响起,却终没有他的回答。
她最终输入语音,轻声说:
“沈舟渡,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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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2日,申城正式入秋了,漫天金黄的银杏一片暖色。
思忆这一天忽然被拉去紧急抢救。
她心率与血氧急速下滑,血压也在急速降低。生命的沙漏似乎终于流逝到最後一缕沙。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疯狂地往抢救室跑,吓得辣辣手足无措泪流满面。
抢救进行了将近一小时四十分钟,主治医生最终走出抢救室扯下口罩摇摇头。
“你们去看看她吧。”
几人的眼泪迅速掉下来却强忍着不让自己有哭的模样,在医生的带领下迅速穿好防护服,走进病房。
抢救室里,思忆身上插了无数根管子,瘦弱得像片纸。
近两个多月的治疗,她已经纤瘦得皮包骨一样,浑身青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心电仪静静地流淌着一条细弱的线。
“思忆。”
似听见有人的呼唤,她虚力地睁开眼。
然後她再一次看见他们,拼劲全身般的力气对他们笑说:“姐,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什麽?”夏婵强忍着眼泪笑着轻抚她的头。
“我梦见……有一天傍晚,夕阳特别好,我放学,你们都来接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然後,你们带我去了一个房子里。”
“那房子特别大……装修得豪华漂亮。我们就在那儿吃火锅丶聊天……特别的开心……还唱歌丶唱歌……”
夏婵有眼泪落下来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天,问:“你想听歌了吗?”
思忆虚力地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然後他们对视了一眼,就共同默契地为她轻唱起一首久远歌。
歌声轻得好像春风一样能包裹住她,带领她去往生命的某一天。
那是她记忆里很快乐的一天。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思忆的唇角吃力地弯起来,眸睫轻颤着,似乎想和他们一起唱。
她心跳的幅度在渐渐加大,心电仪上陡然划出一条轻耸的线。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