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守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抬起眼,眼神复杂地看向她,那目光里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却又被他强行压下,只是另起了话题,“苏老板能者多劳,这‘悦孕堂’可还顺利?”
苏满满被他这突然转换的话题弄得微微一怔,尴尬地笑了笑,只好顺着他的话回道,“都是大家伙儿帮衬,还挺顺利的。”
他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就在苏满满以为对话就此结束时,他却忽然又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苏老板近日……身子可还安好?”
这话问得有些突兀,也不太符合他们之间应有的距离,但他语气自然,带着一种纯粹的关切。
苏满满又是一怔,下意识地抚了下小腹,“挺好的。”
她心里那股为安乐抱不平的劲儿又冒了出来。听他这般问话,明明也是个会关心人的,言辞也算得体,怎么一对上安乐,就变得那般冷硬,说出那般绝情的话?
这强烈的反差让她更加困惑,也愈觉得战守瑜此人,在感情一事上,或许藏着什么难言的苦衷,或者……就是单纯的懦弱和逃避。
她正想借着这略显缓和的气氛,再试探一下他对安乐的真实想法,哪怕只是让他流露出一点点不同于之前的情绪也好。
然而,她嘴唇刚动了动,战守瑜却像是早已预料到她的意图,或者说,他本就是为了避免她提起那个话题才主动问候的。
他迅且自然地截住了任何可能延伸的对话,目光转向院子里那些正在好奇张望这边的妇人,语气平稳地再次转移了话题:
“看来苏老板此举,颇得人心。若能惠及更多需要帮助的妇孺,确是功德一件。”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将话题牢牢锁定在“悦孕堂”本身,堵住了苏满满任何可能提及私事的缝隙。
苏满满到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看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一阵无力。这人……防备心也太重了。
战守瑜似乎并不打算久留,他象征性地抿了口茶,便放下茶盏,起身道,“营中还有军务,不便久留。再次恭贺苏老板,告辞。”
说完,他对着苏满满微微颔,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
苏满满看着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得,这红娘又当不成了,人家根本连谈的机会都不给。
倒是周娘子,抱着战守瑜送来的那个礼盒,小声“咦”了一下,凑近苏满满耳边低声道,“东家,这盒子,这木料和雕工,看着像是宫里的样式。”
苏满满闻言,眉头一皱。
宫里的东西?那定是圣上赏赐给他的了,他竟舍得拿来给我做贺礼?
这个认知,让她因为战守瑜对安乐的冷淡而憋着的那股气,稍微顺了一点点,至少这人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
“打开看看。”她看着周娘子一脸好奇,便轻声道。盒子开启的瞬间,周围几个好奇凑过来的妇人都出了低低的惊叹。
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几样物什:
一对质地细腻、洁白无瑕的羊脂玉如意,只有巴掌大小,却雕琢得极为精致,寓意“万事如意”,正是适合摆放在这种孕产场所的吉物。
几本崭新的、散着墨香的书籍。
周娘子伸手翻看,最上面一本的封皮上,赫然写着《妇婴金方》,旁边还有《产育宝庆集》、《经络腧穴孕产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