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河执笔凝神,在烫金请柬上一一写下受邀者的名讳。
唐知县自然位列位,三大家族主事、城中乡绅名流,一个不落。
请柬措辞谦和得体,以“为日前迁徙引的动荡致歉”为由,邀众人过府一聚。
这看似寻常的宴请,却在镇北县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府中为此忙碌起来。
陈云亲自挑选了三位基本功扎实的厨师前往农庄学艺,
自己则坐镇府中统筹宴席所需。
后厨旁的空地上,铁中棠带着徒弟们叮叮当当地砌着新烤炉,
按照农庄样式改造灶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石灰的清新气息。
而被派往农庄的三位厨师,初闻“炒菜”之说时尚存疑虑。
然而当他们亲眼目睹三少爷执铁锅示范,
食材在烈焰中翻飞,香气轰然迸的场面时,顿时敛去了所有轻视。
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一点就通,不过半日已掌握颠锅要领,
甚至能举一反三尝试新搭配。
“妙啊!”
最年长的张师傅盯着锅中翻腾的肉片,眼中精光闪烁,
“这般猛火快攻,竟能将鲜味锁得如此完好。”
陈飞看在眼里,心中也不禁感叹。
炒菜的关键在于炊具与理念,一旦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对于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来说,剩下的不过是广阔天地,任其驰骋。
接下来的半日,庄子里的铁匠、帮工、乃至几位轮休的驻守修士,都跟着大饱口福,
尝遍了诸如爆炒山珍、小炒肉等前所未见的美味,个个赞不绝口。
黄昏渐至,陈府门前车马渐稠。
陈长河一身锦袍,亲自立于府门之前,
与相继抵达的唐知县及各界名流一一见礼,
随后由管家引入花厅。
众人寒暄间不免暗自揣测:陈家这番举动,究竟所为何来?。
待宾客落座,陈长河举杯起身,面带愧色:
“诸位乡亲,前些时日犬子陈升蒙仙门垂青,
老夫一时欣喜,仓促间举家欲往石头城投亲,
未想竟引镇北县物价波动,人心不安,实乃陈某之过。”
他环视满座宾客,语气诚恳:“今日特备薄宴,一则为表歉意,
二则近日偶得几种烹饪新法,所出菜肴别有风味,愿与诸位共享,聊表寸心。”
话音刚落,花厅内顿时响起一片细微的骚动。
坐在左侧的李家主嘴角微微抽动,强挤出一丝笑意,手中酒杯却捏得白。
他想起自家为了抛售,粮仓硬是折损了五成利,此刻心口还在隐隐作痛。
对面的王老夫人垂着眼睑,手中佛珠捻得飞快。
她府上那些田产地契,如今想起来还让她夜不能寐。
可当她抬眼瞥见侍立在陈长河身后,那两个身着镇妖军服饰的护卫时,只得将满腹怨气压了下去。
张家族长张世荣干笑两声,举杯应和道:“陈兄言重了。
令郎得入仙门,本是我镇北县的荣耀。”
话虽如此,他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
当初为了变现,他可是连祖传的几处铺面都低价出手了。
唐知县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轻抚胡须打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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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员外不必过于自责。如今陈家重返故里,又与镇妖军通力合作,于我县乃是幸事。”
这话看似劝解,实则点醒了在座众人。
如今陈家与镇妖军关系匪浅,谁还敢轻易作?
几个原本面带愠色的乡绅,也只得勉强挤出笑容,举杯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