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怎麽甘心?十几年如一日到现在的执念,他怎能允许自己在最後的紧要关头被一票否决?
乔子穆定了定神,深思熟虑後,重振旗鼓道:“岑筠哥,我知道没有押注的许诺都是空谈,但我对兰嘉的心意没有一刻改变过。”他咬了咬牙,“请你,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三年时间,我会向你证明,兰嘉身边,不会有人比我更适合她,也不会有比我更好的选择。”
孟岑筠一直观察他,闻言,才终于肯正色两分,“当真如此决绝?”
他点头。
“光有喜欢可不够。”
“我不敢轻谈爱,但真要论,她在我心里永远是首位。”
“甚至超过你的家人?”
“是。”
“到几时?”
“永远。”
交锋的三言两语里,孟岑筠基本将他看透。
他转动着尾戒,思考。
“最後一个问题。”
“倘若她将来移情,你肯放她离开?”
乔子穆顿住,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件事。
但下意识的,他心中升腾起一股极强的欲念,像只狰狞的手,牢牢地攥住兰嘉这个名字。
他怎麽能放手?他怎麽可能放手?
爱本就是自私的,无穷无尽的欲望,究极可怕的占有,凭什麽偏要让他一人放手?若是谁要抢走他的心爱,他势必要与那人拼死争斗,不死不休。
孟岑筠见他沉吟不决,面色忽然变得十分严厉,沉声道:“想好了再说。”
乔子穆紧攥双拳,皮肉绷直,青筋暴起。
最後一个问题了,他不能投降。
镇定,冷静思考。
孟岑筠究竟要一个怎样的答案?
他不停吞咽着唾液,可喉咙还是干涩无比,像裂成网纹的一块盐碱地。他几乎讲不出一句话来。
孟岑筠盯着他,如同猛兽盯视猎物。
尾戒还在转,还在转,仿佛有种压迫的魔力,转得他头晕目眩,一阵阵恶心直涌上来。
他移开视线,拼命板住了不失态,後背却是被冷汗洇得湿黏黏。
他忍不住怨毒地想:孟岑筠不过寥寥数语,就能将他轻而易举地打压得爬不起来,可想而知,兰嘉在他身边,该是过着怎样憋闷窒息的日子?
想到兰嘉,心中又是一阵郁闷伤惨,郁闷她无论怎样压抑,还是没有勇气离开孟岑筠,伤惨他不管怎样努力,还是捂不暖一颗石头心。
如果没有孟岑筠横亘在他们中间?如果孟岑筠消失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十几年的相处,他不信兰嘉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
乔子穆红了眼,阴湿怨气直冲上头顶,俨然已经将孟岑筠当作假想敌。
他紧咬着牙关,急促呼吸,既然伏低做小无用,那他偏要与他斗争到底。
见他情绪坍塌,孟岑筠冷笑一声,身体靠向椅背,这才慢悠悠抿了口酒,不再拿正眼瞧他。
兰嘉困在房间里,将一本VOGUE杂志翻来倒去地看,心里七上八下。她仍挂念着餐厅那边,看孟岑筠那架势,不知又要使出什麽招数折腾人。想不明白乔子穆到底哪里惹到他,莫非还在记恨他撺掇她出来旅行?每次惹孟岑筠生气,他势必要牵累她身边人,极端手段,为的是让她长记性,知悔改。
回忆起从前往事,她心中又愧又急,将杂志往桌上一扔,小跑着出了门。
到了餐厅,一看,暗自懊悔来得太晚,二人谈话已经结束。
孟岑筠整理袖口,站起身,迈步离开。见她急匆匆跑来,伸手拉住她胳膊,轻斥:“冒冒失失。”
兰嘉望向乔子穆身影,面色焦急,请求:“哥……”
孟岑筠松了手。
到乔子穆身边,只见他如木偶定坐。
兰嘉心惊,一手推推他肩,试探问道:“小乔,你没事吧?”
他这才僵硬地转过头,露出一张苍白弱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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