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恰好藏起早已泛红的脆弱双眼。
“那就如你所愿。”
孟岑筠艰涩地留下这句话,慢慢地走出门。
兰嘉泪眼朦胧地望了眼他背影,将四肢蜷缩起来,一张潮湿的脸埋在掌心里。
极大的委屈与愧悔几乎将她淹没。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心死的表情。
明明一开始,她只是想与他和好的,可是到头来又怎麽会变成这样?
她又控制不住对他恶言相向了。
不行,他一定还没走远。
兰嘉匆匆追出去,她要去找他,告诉他,她不是有意的!
她抹了把眼泪,却一边走,一边哭,走出浴室,穿过卧室,光脚踩在长毛绒地毯上,柚木地板上,然後是走廊冰凉的巴西大理石上,她单薄伶仃地站着,看着孟岑筠往卧房走去。
“哥……”
她立在不远处,狼狈地出声。
然而他只是淡漠地看她一眼,拧开门把手进去,再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彻头彻尾的拒绝。
他的身影消失了。
她的家,从此摇摇欲坠。
兰嘉握紧拳头,瘦削肩膀抽动着。她低垂着头,发丝上的小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一场阴郁潮湿的酸雨。
痛苦如潮汐,夕涨朝退。
日子总要过下去。
尽管吵到半夜,第二天一早,两人还是准时出现在饭厅。
饭桌气氛异常凝滞,易家佣人皆屏息,谨慎小心地将刚烤好的面包与蔬果沙拉放在桌上。
兰嘉肿着两只眼,神色恹恹地叉着盘子里的树莓,一言不发。
吃了一半,悄悄看了眼坐在斜对面的孟岑筠,见他面无表情地喝咖啡,看杂志,好像什麽事都没发生过。
兰嘉垂眸,她知道,孟岑筠又恢复了永远理智丶冷漠丶无坚不摧的模样。
他很快吃好了,像往常一样整理袖口,接过明姨手里熨烫好的西服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兰嘉并没有像昨天那样追逐出去,她只觉得好累,沉默地吃完早餐,沉默地走到别墅门口,由左泰接她去剧组。
她今天吸取教训,头发清清爽爽扎起来,只穿简单的T恤和牛仔短裤,肩上挎了个低调的帆布包。
到城中村,她让左泰将车停远一点,再步行去片场。他应了,将车子停在一颗大榕树下。
兰嘉下车,看着面前长长的石板路,深呼吸一次,开始跋涉。然而走了几步,却不见左泰身影。
她回过头,见那魁梧的大个子正立在车旁目送她。
“你不来吗?”
左泰双手交握,恭敬道:“先生说过了,从今天起,我只负责接送,不必跟在您身边。”
作者有话说:我发誓,这是近期的最後一次吵架了。[可怜][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