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模棱两可的信号——她似乎明白他想说什麽,但是又不允许他说。
她既不允诺,也不拒绝,所以,她定是在等什麽。
西南生乱,他这个首当其冲的王爷尚且没说什麽,她为何比他还要在意?
——莫不是,她来西南,有她必须完成的事?
萧承砚略作思考,还是道了声,“好。”
……
天气愈发暖和,队伍距离西南只有不过十日路程。
萧承砚处理完手头军务,擡手捏了捏自己的俊廷的鼻梁。
“依本王看,此事的症结还是在藩王赵谦。南诏尚未突破我大雍边界,西南之地便有了骚动,寻常百姓没有如此快的反应,定是有人挑唆。”
长风点头,“只是赵谦此人狡猾,面上一副无用的贵公子相,任谁都不愿相信心怀悲悯又沉迷风月的赵谦会是一头饿狼。”
萧承砚叹一口气:“允他做个安生藩王他不愿,看来也只能动手了。”
“是。”
……
行军乏累,顾惊鸿虽是堂堂桩目阁辅,但毕竟是女儿家的身子,平日里做的又常是些以静制动的活儿,是以,连续一个多月的奔波确实让她有些乏累。
队伍中唯一的侍女再一次从顾惊鸿的营帐中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站在营帐外的萧承砚。
“王爷……”
萧承砚微微颔首,但眸光下意识落在那些一动未动的餐食上。
眉宇微蹙。
她已经连续三日胃口不大好了,显然行军路上的餐食并不大符合她的口味……可尽管这样,两人晚上讨论机关术之时,她仍然一声不吭。
他忽然想起她喜食肉类,便叫来长风嘱咐了几句。
顾惊鸿是习武之人,吃不好便觉得饿。
只是她与旁的女子终归不一样,她有功夫在身,吃食这种事,只要她想,自己顺手便解决了。
当天晚上,顾惊鸿便一个人悄然离开帐篷,去了最近的山上。
月色清冷,顾惊鸿只在山上摸索了一会儿,便找到了一只外出觅食的小兔子。
她嘴角一勾,刚擡起手腕对准那只小兔子,便听得“嗖”的一声,一支短箭从她耳边擦过,“噗”的一声,扎在了白色兔子的身上,兔子一命呜呼。
顾惊鸿好奇地回头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一身青色常服的萧承砚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後,他手中还拿着两人最新制的腕箭,只是萧承砚手臂相对粗壮,腕箭亦是比顾惊鸿的要更为坚实。
顾惊鸿下意识脱口而出:“王爷?”
萧承砚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头顶的发:“想吃旁的,同长风说便是,何须大晚上一个人跑出来。”
顾惊鸿走过去捡起那只兔子,边走边回:“这是去打仗的队伍,我可不习惯给队伍拖後腿。况且,吃食乃是小事,我自己能解决。”
她捡起兔子,又从自己的靴子上拔出匕首,朝着附近的一个小湖走了过去,开始处理。
萧承砚就在她身边一臂距离的位置蹲下。
月光照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也衬得顾惊鸿的眉眼愈发灵动。
萧承砚看着她麻利地处理那只兔子,忍不住感慨:“你一个女孩子也会做这些事情?”
顾惊鸿手中动作未停,甚至都没有擡眼看他,脱口而出的声音竟是比这月色还要冷。
“您是王爷,事事有人替您周全,这种小事自然有人替您解决。我们就不一样了,对市井小民来说,吃饭可是头等大事,那都是得自己亲自动手的。”
萧承砚冷不防道:“所以,往日里都是谢琰替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