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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与幻影立刻看向顾惊鸿,眼神焦急。
慕容枭则挑了挑眉,随即姿态慵懒地退後一步,将自己半隐于烛火摇曳的阴影中。
顾惊鸿目光迅速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碎裂的弩机丶散落的零件丶地上因内力碰撞留下的痕迹……最後将眸光落回萧承砚身上。
公孙烈怎会挑这个时候?莫不是一开始就盯着他了?
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长风丶幻影,带王爷进地下密室,快!慕容陛下,烦请……”
砰砰砰——
敲门声不停。
“惊鸿,你还好吗?我们进来了?”
慕容枭看了顾惊鸿一眼便已会意,用脚尖挑起地上散落的一块油布,盖住了自己显眼的玄色貂裘,倚靠在堆放的木箱旁,乍一看,倒真像个狼狈的工匠。
几乎在几人身影消失的瞬间,“吱呀”一声,工坊大门被人推开。
门外,除了公孙烈,还有几名打着火把的家丁护卫,火光跳跃,映照着公孙烈那张眼底精光闪烁的脸。
“父亲?”顾惊鸿压着恶心,语气带着惊讶,“这麽晚了,您怎麽……”
公孙烈的目光早已越过她,扫入工坊内部。
未等顾惊鸿相让,他便大步踏入工坊,“这丶这是怎麽回事?!惊鸿!你这工坊是遭了贼,还是……”
“还是什麽?”
公孙烈话音一顿,眸光已经锁定了巨型弩炮边上站着的那位沾着油污丶看不清面容的慕容枭。
烛光忽明忽暗,照得并不十分清晰。
可这身材,这隐约透出的长相,还真有一些萧承砚的影子。
公孙烈一边朝着“萧承砚”走去,一边难掩心中激动。
今日属下来报说萧承砚似有“发疯”迹象,若是真能抓住这一点,那萧承铭上位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而现如今,“萧承砚”就在眼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思索间,公孙烈已经出现在了“萧承砚”面前,他忽然以极快的速度伸手,一把挑开了油布,“还是有什麽‘高手’在此切磋?”
油布落下的一瞬间,公孙烈的表情从欣喜迅速转为震惊,然後是馀韵悠长的惊讶——
眼前之人,样貌同萧承砚倒是有三四分相像,但肯定不是萧承砚。
此人眉骨比萧承砚更高些,下巴有络腮胡。
不仅如此,他的气度的外显且张扬的,靠近的时候便能感受到,而萧承砚的气度是内压且收敛的,他想释放的时候才能感觉得到。
此人不是他!
“这位是……”
顾惊鸿看着公孙烈:“这位便是那日李御史参惊鸿时说的,胡商。”
她特意在公孙烈面前提李御史,并且一瞬不瞬地看着公孙烈的表情。
果然,公孙烈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而後似恍然大悟一般:“宫宴之事,我在府中倒也听说了。惊鸿啊,你现在是皇商了,身份更为贵重,同人交易前务必打听清楚底细。也不要工坊搞得这般……”
公孙烈再度环顾了一圈:“这般乌糟……得让人收拾一下。”
话说的漂亮,但顾惊鸿很快警觉他这是要搜人。
他竟然,那麽肯定萧承砚就在现场,甚至不惜立刻就要抓住他。
其原因无非就是他收到了萧承砚状态有异常的信息。
有意思,竟是这麽快便知道了?论其消息之灵通,都快赶上潜渊阁了。
顾惊鸿微微一笑:“父亲容禀。机关之物皆为惊鸿所造,尚未测试之前确实容易发生不可控的事情,互相之间可能环环相扣。这一个带动那个,那个带动另一个……结果,就把这里搞成这样了。方才那声巨响,是那架弩炮的备用扭力索崩断的声音。”
她这番说辞,真假掺半。工坊机关联动是实,但原因纯属胡诌。
公孙烈是何等老辣之人,岂会轻易相信。
他脸上关切依旧,眼神却冷了下来:“原来如此,那边更不能让惊鸿亲自收拾了。今日我带了足够的人来,再是如何也不能让我国公府的世子妃亲自做这等危险之事。”
顾惊鸿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坦然,甚至侧身让开了一步:“请便。只是千万小心,这里机括繁杂,保不齐还有未触发的,锋利铁器也多,还请小心。”
公孙烈一笑,挥手一喝:“都仔细点!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务必确保世子妃的工坊安全无虞!”
衆人得令,开始在现场翻看起来。
他们起初小心翼翼,但见并无异状,动作便逐渐大胆。
顾惊鸿看上去无任何一样,甚至还朝着工作的长案走了过去,在长案上按了一个按钮。
而後,公孙烈和一直将眸光投在顾惊鸿身上的慕容枭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只见长案边上的一个木桩子里忽然出现了水,水正好落在底下一个杯子上,不费人力,竟泡好一杯茶,香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