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的喉结上下滚动,面对儿子的质问,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憋得通红,却像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点心思,在自己儿子清明的目光下,仿佛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无所遁形。
“怎么又不说话了?”
何雨柱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但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何大清脆弱的自尊上。
他向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爹,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就馋人家那身子?”
这话问得粗俗,却也直接。
“你个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些什么!”
何大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像铜铃,羞愤和怒火交织在一起,让他的面孔都有些扭曲。
他压着嗓子低吼:
“赶紧把户口本给我!少在这儿跟我叽叽歪歪!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他试图用父亲的威严来压制,可那点可怜的威严,早在金钱和拳头的双重打击下,荡然无存。
看着他这副恼羞成怒的模样,何雨柱心中最后一点疑惑也烟消云散了。
他懂了。
什么真爱,什么非她不娶,都是幌子。
根子上,就是他爹这种人,过不了安生日子。
在这四九城安稳待久了,就觉得腻了,烦了,想换个活法,想折腾。
何雨柱忽然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凭着轧钢厂大厨的身份,想找个正经过日子的黄花大闺女,根本不是难事。可最后呢?
还不是一头栽进了秦淮茹那个寡妇的温柔陷阱里,被吸干了血,蹉跎了一辈子。
秦淮茹的手段固然高明,可最关键的,不还是自己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的人吗?
喜欢那种拉扯不清的纠葛,享受那种为人付出的虚假满足感,说白了,就是喜欢折腾!
父子二人,在这一点上,竟是出奇地相似。
想通了这一点,何雨柱眼中的嘲弄也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他将那六百块钱仔细地揣进兜里,看都没看何大清,淡淡地说道:
“别急。”
说完,他径直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何大清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跟了上去,压着声音问:“你干什么去?户口本呢!”
何雨柱没理他,穿过堂屋,径直走到了院子里,停在了东厢房,自己妹妹何雨水的门前。
夜风微凉,吹得院子里的老槐树沙沙作响。
何雨柱背对着何大清,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
“我给你算个时间,你这一走,不出三年,肯定得回来。”
何大清的脚步一顿。
“你别指望我。”
何雨柱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到时候,让你进不进这个家门的,不是我。”
他顿了顿,侧过头,用下巴指了指妹妹的房门。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