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谢依水将将从午觉里醒来。
午梦恍惚,不知时间。
抬眼一瞧,小榻处的重言睡得比她还好。现在还不知醒。
还说不累,这都累塌了。
蹑手蹑脚走出,小丫鬟刚要说话,谢依水便伸手噤言。
小丫鬟机灵,瞪着眼珠子点点头,娇憨率直,真诚可爱。
待出了小院,来到廊下,小丫鬟才小声开口,“女郎怎的自己出来了?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眠冬,眠冬愿为女郎奔走。”
谢依水没什么要吩咐的,就是里头重言还在睡,让她别去打扰。
眠冬颔应是。
屏退左右后,谢依水来到屠府的后花园。
这花园很大,也很空。
夏日正炎,并无其他花卉。有也熬不过烈日,尽数枯萎。
谢依水坐在廊下双手抱臂看着园中残景,来往之人看到她也只是远远行礼,并不上前打扰。
不知京都有没有收到她的消息,边塞守军统帅被密谋害死,于国于民都是件大事。
其实她和那宁远将军说的也不全是大话,只要她的消息送到。离王见机行事在京都翻起一阵风浪,那使者的到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昨夜石兴德问她求生之法,她只提了一点——告诉他的统帅他的背景是京中皇子即可。
具体是哪位,那就让他猜去吧!
如此无非是点明,你背后有人,我背后亦是。
起码在情况不明前,对方不会轻举妄动。
“女郎,女郎莫跑!”
仆妇追赶着扈既如的小女儿气喘吁吁,这小孩见了人眼神一亮。“姨母安好,月儿给姨母请安!”
谢依水看着屠海月,她瞥了眼她身后的嬷嬷侍女,“兴冲冲的跑什么?”
屠海月心直口快,“哥哥们偷跑出去玩了,不带月儿。我要去找母亲。”
“你母亲不是在正院吗?”
屠海月摇头,“没有,没有见到母亲。”所以才会在后面乱转。
兴许是出去安排药材的事情,不只是冰肌花特别,有一些珍贵的辅药亦是难寻。
只是比起冰肌花,那些算是花钱就能买得到。
“郎君们是和夫人一起出去的,还是自己出去的?”谢依水问着后面的仆妇,仆妇摇头,她们不知。
屠海月十分生气,“就是自己跑出去的。我去到哥哥们的院子里,他们每日习的大字都一字未落。”可不就是跑出去的。
谢依水看着珠圆玉润的小美女,她伸出右手,“那姨母带海月出去玩好不好?”
“好”屠海月快疯了,自家中光景寥落后,她已经很久没出门了。
仆妇欲言又止,谢依水牵着屠海月的手,“留个人到时去正院知会一声即可,其余人跟我走。”
暑气正盛,谢依水一行人车马出行,微风拂过,倒也去了几分暑意。
“海月要去哪儿?”马车上谢依水看着正襟危坐的小儿逗乐,她唇畔微微上扬,明显心情不错。
屠海月是扈既如一手教出来的,即使年岁还小,但看着却进退有度,有模有样的。
“月儿去帮母亲将哥哥们抓回来,不让他们给母亲添乱。”
谢依水忍俊不禁,直笑出声。
屠海月身边的嬷嬷也是淡笑,女郎人小鬼大,明明是妹妹,干的竟都是长姐的活儿。
也是郎君都都宠着她,愿意听她安排,不然也不会成这个关系倒置的样子。
“那他们会去哪儿?”谢依水循循善诱,倒是和屠海月一来一往聊的甚是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