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去捂顾炜深的嘴,动作间,纤细手臂上戴着的钻石手链磕在真皮座椅扶手上,出清脆的撞击声。
“啧啧啧,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顾炜深敏捷地后仰,躲开她的“攻击”,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像只成功偷到腥的猫。
他注意到了叶安歆眼中那瞬间掠过的刺痛和更深层的焦虑,但是……他不在意,提前裴渊,让叶安歆心中感觉不安,报复的快感让他更加口无遮拦。
“不过说真的,安歆,你也老大不小了,眼光别那么高嘛!你看我,这不就浪子回头,找到真爱了?你也该抓点紧了!要知道……”
“知道什么?”
“裴渊具体的事情,我很清楚的。”
“你说说看?”
“你求我啊!”
一直沉默开车的陆屿川,终于有了反应。
他透过后视镜淡淡地扫了一眼后座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尤其是顾炜深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然后,极其平静地、甚至带着点学术探讨般的口吻,慢悠悠地开了金口:
“炜深,”陆屿川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瞬间穿透了顾炜深洋洋得意的聒噪和叶安歆羞愤的怒火,“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这种刚找到块糖就恨不得敲锣打鼓让全世界都知道、还非要追着别人问‘你看我的糖甜不甜’的行为……”
他顿了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后视镜里顾炜深瞬间僵住的表情,然后,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那个致命的比喻:
“特别像一只刚刚学会打鸣、就迫不及待跳到屋顶上对着太阳嗷嗷叫,生怕别人不知道它是公鸡的小公鸡?”
“噗——”
正在气头上的叶安歆,猝不及防地听到陆屿川这句精准到刻薄、形象到令人指的比喻,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出来!
刚才的羞愤和怒火瞬间被这神来一笔的吐槽冲得七零八落,她赶紧捂住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抖动,眼角甚至笑出了生理性的泪花。
而顾炜深,则彻底石化了。
他脸上的得意洋洋、促狭挑衅,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湖面,寸寸龟裂。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后视镜里陆屿川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又扭头看看旁边笑得花枝乱颤的叶安歆,嘴巴张了张,想反驳,却现陆屿川这个比喻……简直他妈的形象得令人指!
把他那点急于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认真恋爱”了的心态,剖析得淋漓尽致!
“陆、屿、川!”顾炜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带着被精准踩中尾巴的羞愤和抗议,“你才小公鸡!你全家都小公鸡!我这是……这是分享喜悦!分享懂不懂?!是真诚!”
“真诚地打鸣。”陆屿川面不改色地补充了一句,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的山路,仿佛刚才那句杀人诛心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车厢内,叶安歆努力压制的低笑声和顾炜深郁闷的呼气声交织在一起。刚才因为宋卿倾和裴渊带来的双重阴霾,似乎被陆屿川这神来一笔的吐槽短暂地驱散了一些。
然而,当劳斯莱斯幻影平稳地驶上通往云顶酒店的最后一段盘山路,那座灯火通明、如同悬浮在云端的水晶宫殿般的建筑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视野中时,叶安歆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
她看着窗外辉煌的灯火,那光芒在深沉的夜色中耀眼得近乎虚假。顾炜深的“小公鸡”闹剧结束了,但属于她的“战场”才刚刚开始。裴渊……那个名字像一块沉重的石头,重新压回她的心头。
陆屿川也收敛了神色,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酒店入口。他知道,车内的短暂喧嚣只是序幕,真正的风暴,在那片璀璨的灯火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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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炜深坐直身体,理了理被自己抓乱的头和酒红色的丝绒西装,脸上重新挂起了那种玩世不恭、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被陆屿川精准吐槽后的郁闷。
车子,缓缓驶入云顶酒店流光溢彩的落客区。家宴,即将开场。而他们三人,带着各自的心事和尚未解决的纷扰,即将踏入这片浮华与暗流交织的漩涡。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流光溢彩。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柔和而璀璨的光芒洒下,映照着光洁如镜的黑曜石地面和铺着雪白提花桌布的长餐桌。
精致的银质餐具、剔透的水晶杯盏、怒放的鲜花,以及穿梭其间的、端着珍馐美馔的侍者,共同编织着奢华而体面的表象。
长桌的主位区域,几位掌控着巨大财富和权势的父亲们正低声交谈。
叶沪鸿端起酒杯,姿态沉稳,与邻座的顾炜深父亲顾司礼、陆正祁父亲陆正擎轻轻碰杯。
他们谈论着刚敲定的跨海大桥项目、东南亚新兴市场的风险与机遇,以及某个政策变动对行业格局的影响。
话题宏大、冷静,带着俯瞰全局的掌控感。偶尔提到某个合作方的困境,语气也是平静而现实的,如同讨论棋盘上一枚棋子的得失。
“裴氏当年那个烂尾的科技园项目,就是个教训。”顾司礼抿了一口红酒,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邻近几位的耳中,“杠杆用得太狠,又恰逢政策收紧,现金流一断,再大的摊子也撑不住。连带拖垮了多少上下游企业?连带担保害死人啊。”
他摇摇头,语气里没有同情,只有商人复盘案例时的冷静剖析。
“裴家……”陆正祁微微颔,镜片后的目光锐利,“根基还是浅了些,摊子铺得太大,抗风险能力太弱。老裴那个人,魄力有余,稳重不足。他儿子……”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轻轻放下酒杯,出轻微的磕碰声,那未尽之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或评判。
在长桌的另一端,母亲们的氛围则显得更为“生活化”。
桑曼婷正优雅地分享着前段时间的拍卖行,阮薇则略带刻薄地点评着近期某位政要夫人的着装品位。
阮瑾坐在她们旁边,努力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但眼神有些飘忽,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餐巾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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