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透过o宿舍的窗户,给室内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橙色。
叶安歆正盘腿坐在床上,咬着笔头,对着摊开的《西方文学史》皱眉苦思,琢磨着一篇关于浪漫主义诗歌的论文框架。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宋卿倾敲击键盘的轻快节奏和姜瓷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季莞柠戴着耳机,似乎在听一段外语录音。
突然,叶安歆放在枕边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这寻常的来电显示,此刻却莫名让她心头一跳。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妈?”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母亲惯常那种带着点矜持和命令的语气,而是一种异常的、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急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安歆,手续都办好了。”阮瑾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没有寒暄,没有铺垫,像一颗冰冷的子弹直射心脏,“下周三的航班,你去国外。学校那边我已经联系妥当,公寓也安排好了,离商学院很近。你这几天收拾一下重要的东西,护照和签证材料我明天让王助理给你送过去。
叶安歆只觉得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道惊雷!所有的思绪瞬间被炸得粉碎!她猛地坐直身体,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什……什么?”她的声音干涩颤,带着浓重的难以置信,“手续?什么手续?苏黎世?商学院?妈!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出国?更没说过要去学什么商学院!”
宿舍里的其他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了。季莞柠摘下了耳机,宋卿倾停下了打字,姜瓷合上了书,三双眼睛都担忧地看向脸色煞白、身体微微抖的叶安歆。
电话那头的阮瑾似乎预料到了她的反应,语气没有丝毫动摇,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安歆,不要任性。这是为你好。国内的环境太浮躁,不适合你静下心来学习。苏黎世那边学术氛围严谨,金融专业更是世界顶尖。叶氏的未来需要你,你必须尽快成长起来,担起责任。文学那些东西,当个爱好可以,不能当饭吃。”
“为我好?又是为我好?!”叶安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委屈,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妈!你问过我吗?!问过我想要什么吗?!我喜欢的是文学!是文字!我讨厌那些冰冷的数字和报表!我从来没想过要接手叶氏!那是你的期望!不是我的!”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腔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不声不响就给我办了转学?!你这是绑架!是控制!”
o宿舍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叶安歆的手机被狠狠摁在桌面上,屏幕碎裂的纹路狰狞地蔓延开,映着她煞白却因极度愤怒而颤抖的脸。
电话那头的尖利女声即使没开免提也清晰刺耳:“……叶安歆!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文学?那种风花雪月、不切实际的东西能当饭吃吗?能撑起叶家的门楣吗?”
“妈!”叶安歆猛地打断,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爆,“我不去学什么金融!我不喜欢!我讨厌那些数字!我喜欢的是文学!是文字!你懂不懂?”她吼完,胸口剧烈起伏,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砸在碎裂的手机屏幕上。
“你——!反了你了!叶安歆!你给我滚回来!现在!立刻!”叶母的声音拔高到刺耳。
“滚就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叶安歆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句,像一头被逼到绝境、伤痕累累的小兽,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宿舍门,留下身后一片死寂和回荡的脚步声。
“安歆!”季莞柠惊呼,追出去。走廊外已经没有叶安歆的人影。人在崩溃的时候可以爆自己的极限。
“走!我们分头!”宋卿倾抓起外套,眼神锐利如刀,“画室、天台、后街废弃篮球场、江边!特别是江边!姜瓷,查她手机最后定位!快!”
姜瓷已经打开了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化作残影,镜片反射着屏幕冷光:“正在追踪!信号……信号在冲出宿舍楼后一分钟内消失了!可能被强制关机或损坏!”
“该死!”宋卿倾低咒一声,“走!先从西门开始找!”
三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宿舍,融入深沉的夜色。
季莞柠走出宿舍后突然想到,迅拿出自己的手机,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喂?屿川,安歆和她妈妈吵架了……对,她跑出去了……我们现在在外面找她……你和她父母说一声……我把她今天的穿着给你……好。”
宋卿倾看到季莞柠打电话应该是告诉陆屿川,没有丝毫停顿,立刻又拨通了一个号码:“顾炜深!”
顾炜深清冷平稳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叶安歆被她母亲逼着出国学金融,吵崩了,人刚跑出去,情绪非常糟糕!”宋卿倾语极快,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她最后出现是宿舍楼,目标是西门方向!穿着米白色卫衣牛仔裤,背深蓝色帆布包!我知道你有办法,你的人脉,你的‘情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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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顾炜深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明显多了一丝凝重:“收到。衣着特征,最后出现方向已确认。我立刻启动。”没有多余的废话,电话挂断。
叶家别墅的书房里,叶父叶沪鸿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疲惫地捏着眉心。私人手机响起,看到是陆屿川的来电,他有些意外地接起:“屿川?”
陆屿川在电话那头,声音冰冷压抑,却字字如刀:“小姨父,安歆刚刚和小姨因为出国学金融的事大吵一架,安歆情绪崩溃,摔了手机,负气跑出宿舍,她宿舍的朋友外出找她去了。”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一起找一下安歆。
“我知道。小姨夫。”
挂完电话,叶沪鸿的脸色瞬间铁青!他猛地站起身,握着手机的手因用力而骨节白,立马打电话:“备车!立刻!动用叶家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报警!联系交通部门查监控!查所有酒店、机场、车站!给我找!把小姐找回来!找不到,你们全都给我滚蛋!”
客厅里水晶吊灯的光芒冰冷地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
叶沪鸿站在一地狼藉的粉彩花瓶碎片旁,昂贵的西装外套沾染了水渍,向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