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的气息停留在她的额头上,仿佛让这个吻渗入到骨血中。
桑黎想起小时候在雾天走山路,那种迷失方向又无法後退的感觉,像踩进柔软又深不见底的苔藓,明明只是轻轻一脚,却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白珩的手还圈在她腰上:“既然你这麽有奉献精神,那就让我,抱着睡一觉,好不好?”
一句话,如刀子一样剖开所有若即若离。
桑黎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舌头像被什麽绊住。身体没挪动半分,反而,更靠近了一点。
“嗯。”
“什麽?”
“我说,好。”
白珩:“那就睡吧。”
桑黎:“那只睡觉,你难受吗?”
白珩温柔:“你陪着我。”
黑暗中,桑黎纠结了半秒。
随即,挺直了自己的腰,一只手揽住了白珩的脖颈:“张嘴。”
白珩瞳孔微颤。
但桑黎似乎抛弃了所有的犹豫,柔软嘴唇覆在他的唇上,微微张开:“我来帮你一下。”
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身子倏然僵硬了,白珩鬼使神差跟随着她的步调呼吸。让人沉醉的气息在唇舌之间荡漾丶交融。
她闭着眼睛,仰着脖子,身体倚靠在他的胸膛上。
似乎此刻,什麽都不存在了。
他听得见濡湿的水音。
时间不久。
桑黎离开他:“现在呢?”
“我……”白珩欲言又止。
“睡吧。”
桑黎用力一拉,两人跌回床上。
她钻入了他的怀里:“就这样,有需要叫我。”
白珩:“好,晚安。”
“晚安。”
不过,桑黎觉得,自己肯定是睡不着了。
白珩抱得太紧了。
他的手臂像一道温热的屏障,把她禁锢起来。
两人是面对面睡的。
不像陆烬,喜欢从背後抱着自己。
不过,最开始是紧张,後来是困意。
她在他怀里动了动,脸埋进他颈窝,呼吸不自觉和他对齐。
她换个姿势,谁知这一下换得太舒服,鼻尖蹭过他微凉的皮肤,恰好闻到了一点香皂的清冽气息,是草木的味道,像树影间隐约飘过的水汽。
是真的睡着了。
而白珩,一点也没睡。
他呼吸平缓,睁着眼睛,睫毛在雨夜的微光中投下细碎的影。
好可爱。
她整个人蜷成一团,呼吸落在他锁骨上,像一只猫。
发丝贴着他胸口,带着一点点洗发水的香气,还有她自己那种淡淡的丶微甜的味道。
白珩悄悄低头,鼻尖贴近她的发,呼吸那一点点属于她的味道。
柔软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出许多。
他从没睡过这麽近的距离。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贪恋这种没有防备丶没有界限的温度。
夜还长。
可他知道,他这一晚,大概都不会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