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好好的生活下去,留在他身边,我迟早会被折磨得疯掉,或者真的死掉,与其那样,不如主动‘死’一次,换个活法。”
他把在医院看到的一切,还有这三年来程言昼对他的冷漠,以及那些刻意瞒着往肚里吞的委屈,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喻安。
片刻後,一肚子酸水倾泻而出,沈栖觉得舒服了不少。
他擡眼去看喻安。
对方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喻安拉着沈栖的手痛骂了程言昼好几句,才深吸一口气。
他的栖仔,受了好多苦。
而这一切,本不应该强加于他身上的。
喻安和沈栖是高中同学,後来大学毕业直到现在都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他知道沈栖嫁给程言昼的原因,知道沈栖那个渣爹和继母总是从他这里压榨钱财,也知道沈栖这三年来被搓磨得多麽辛苦,行事如履薄冰,身边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好好爱他。
听了那些话,他也跟着不由自主地感到悲伤,深深理解了沈栖能做出这个决定,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他看向沈栖,眼神认真。
“但你要知道,‘死遁’不是小事,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你要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换一个身份,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沈栖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嗯,我什麽都可以放弃,只要能离开他……而且,这些年来,我也攒了不少钱。”
喻安沉默了很久,看着沈栖那双写满了疲惫和决绝的眼睛,最终点了点头。
“好,我帮你。”
作为律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程言昼的势力有多庞大,想要光明正大地离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死遁,或许真的是沈栖唯一的出路。
“那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
喻安说干就干,从桌上拿过纸笔,开始认真地分析,“首先,需要一个合理的死亡原因和场景,意外是最好的选择,比如车祸丶溺水之类的,不容易留下破绽。”
“其次,需要处理好你的‘後事’,比如找到一具合适的替身遗体,或者制造出无法辨认的现场,让警方和程言昼都相信你已经死了。”
“然後,是你的新身份,我会想办法给你弄一个全新的身份信息,包括身份证丶户口本等等,确保没有任何漏洞。”
“最後,是你的去处。你想去哪里?国外还是国内的某个小城市?”
沈栖听着喻安有条不紊地规划着,心里那片荒芜的地方,终于透进了一丝微弱的光。
他想了想,说:“国外吧,离这里越远越好。”
“行,”喻安点点头,在纸上记下几个要点,“我先去查一下相关的资料,看看哪种方案最稳妥,你这段时间也要注意,别露出任何破绽,该怎麽样还怎麽样,尤其是在程言昼面前。”
沈栖嗯了一声:“我知道。”
他现在已经能做到对程言昼毫无波澜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喻安又叮嘱了几句,才拿着纸笔离开。
他走的时候,拍了拍沈栖的肩膀:“放心,有我在,一定能让你走得干干净净。”
沈栖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五味杂陈。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他将会策划一场属于自己的“死亡”,离开程家。
但他不後悔。
就像昨天晚上想的那样,从此以後,他不要再爱程言昼了。
他要为自己活一次。
沈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房间。
他需要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迎接接下来的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