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周薇如同行尸走肉。她吃不下任何东西,勉强喝下去的水也会很快吐出来。看守所的医生来看过,开了点镇静和营养神经的药,效果甚微。她迅消瘦下去,眼窝深陷,颧骨凸出,眼神涣散,偶尔会因为一点轻微的声响而惊跳起来。
她反复做着同一个噩梦。梦里,林晚穿着那件沾血的粉色睡衣,站在一片浓雾里,对她甜甜地笑着,手里拿着那个印着她名字缩写的钥匙扣,轻轻一抛,钥匙扣落地出清脆的“叮”声,然后整个地面开始渗出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液……而她就站在血泊中央,手里握着一把滴血的斧头。
她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心脏狂跳,喉咙里压抑着破碎的尖叫。
绝望像藤蔓,一天天收紧,勒得她快要窒息。
第三天下午,放风时间。周薇蜷缩在操场角落,阳光刺眼,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浑身冷。她看着高墙上方的铁丝网,看着天空偶尔飞过的鸟,一种强烈的、想要结束一切的冲动涌上心头。
也许……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疯狂地滋长。
就在她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慢慢站起身,向着围墙阴影处那处相对尖锐的墙角挪动时,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喂,新来的。”
周薇僵住,缓缓回过头。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憔悴但眼神却很锐利的女犯,编号。周薇记得她,进来好几年了,好像是经济犯,平时不太和别人打交道。
“看你这样子,是摊上大事了吧?”走近几步,靠在旁边的墙上,目光扫过周薇苍白憔悴的脸和手腕上清晰的勒痕(她自己无意识掐的),“想不开?”
周薇抿紧嘴唇,没有回答,眼神里带着戒备和死寂。
嗤笑一声,压低声音:“看你这样,也不像能杀人的主。是被坑了?”
周薇的心猛地一跳,涣散的目光凝聚了一瞬,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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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太多进来的时候要死要活,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的。”的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漠然,“有用吗?死了,黑的也变不成白的。只会让坑你的人笑掉大牙。”
周薇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看你这样子,对方手段挺狠?证据做死了?”继续问道,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
周薇依旧沉默,但微微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她内心的波动。
看了看四周,确保没人注意这边,才快说道:“记住,只要还没上刑场,就别自己先给自己判了死刑。证据是死的,人是活的。再完美的局,也有破绽。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和脑子,把它找出来。”
破绽……
周薇的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件睡衣上的蓝色化纤丝和橡胶颗粒,闪过那通录音里短促的金属落地声……
“可是……律师都劝我认罪……”她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沙哑。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律师?哼,律师拿钱办事。你确定你的律师,是站在你这边儿的?”
一句话,像冰锥刺破了周薇最后一点侥幸。
陈律师……林晚聘请的陈律师……他真的是在为她争取“生路”吗?还是说,那条“生路”,本身就是林晚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让她彻底闭嘴,让这个案子以“凶手认罪”圆满落幕?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是啊,她怎么能相信一个敌人派来的人?认罪?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看着她骤变的脸色,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不再多说,只是拍了拍周薇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
“活着,才能翻盘。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说完,她转身走开了,混入了其他放风的女犯中。
周薇站在原地,阳光依旧刺眼,但她却感觉那股萦绕不散的寒意正在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坚硬的的东西在心底凝聚。
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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