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手套诡异事件
不。
不是这只手。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放下了右手。然后,抬起了那只空着的左手。
掌心向上,五指微微分开,暴露在灯光下。皮肤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但他能感觉到,皮肤之下,那无形的“接口”正在灼热地跳动,渴望着与某个冰冷的、决定性的东西完成连接。
【维持运转】
那意念如同最后的钟声,在脑颅内震荡。
他的左手,向着那红色的闸刀,缓缓落下。
这一次,没有犹豫,没有挣扎,只有一种被掏空了一切情绪后的、机械般的精准。
指尖,再次握住了那冰冷。
就在接触的刹那——
“嗡————!!!”
流水线的咆哮声陡然拔高了一个层级,变得更加尖锐、更加疯狂!传送带的度肉眼可见地再次提升,上面的元件几乎化作了模糊的残影!所有机器的指示灯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将整个车间映照得光怪陆离!
一股更强的、更蛮横的共鸣感,如同高压电流,从闸刀手柄瞬间窜入他的左手,沿着手臂蛮横地冲遍全身!他感觉自己的骨骼在嗡鸣,血液在随着某种非人的节拍奔流!
他不再是旁观者,不再是参与者。
他是节点。是这咆哮系统的一个活体部件。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下方高运转的流水线。残存的那几十只手套,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指令,瞬间停止了漫无目的的游荡。它们僵硬地转向流水线,然后,以一种比之前更加刻板、更加不计损耗的姿态,重新“跃”上传送带,扑向那些疯狂移动的元件。
它们的动作更快,更粗暴。缺少了左手套那种精细的协调,它们更像是在执行一种绝对的、破坏性的效率命令。元件被粗暴地抓起、安装,甚至能听到细微的、元件外壳被捏出裂纹的“噼啪”声。成品被胡乱地扫落到成品箱中,相互碰撞,毫不在意损伤。
生产在继续。以一种更加癫狂、更接近毁灭的方式。
而这一切的能源,这癫狂的意志,似乎正源源不断地从他握着闸刀的左手涌入这条钢铁巨兽的体内。
就在这时——
“咚!”
一声沉重、却明显带着虚弱感的撞击声,从车间尽头传来。
李默(或者说,控制着李默身体的那部分意志)猛地转头。
是那头酸蚀巨像。它竟然还没有完全“死”去。它用那条完好的、由铁链绞合成的巨足,支撑着残破的躯体,再一次,向着流水线的方向,笨重地、执拗地,迈出了一步!
它那复眼结构中残存的光束,死死地锁定在李默身上,锁定在他握着闸刀的左手上。那光芒暗淡,却燃烧着一种最后的、纯粹的毁灭欲望。
它要阻止他。阻止这最终的同化。
残存的几只手套试图上前阻拦,却被它仅存的、那液压钳手臂随意一挥,如同扫开灰尘般,直接拍飞、撞碎在旁边的机器上,化作一蓬蓬灰色的絮状物。
它无视一切,目标只有一个——控制台,以及控制台上的李默。
【维持运转】
冰冷的意念再次加强,如同铁箍般勒紧了他的思维。
李默站在台上,看着那庞然大物拖着残躯,一步一震地逼近。他能闻到那扑面而来的、浓烈的酸腐和焦糊气味,能看到它躯干裂缝中裸露出的、闪烁着危险电火花的内部结构。
恐惧吗?
有的。但那恐惧被更庞大的、非我的意志裹挟着,压缩成了意识角落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的左手,依旧稳稳地握着闸刀。身体如同扎根在平台上,没有丝毫移动的意图。
巨像越来越近,那液压钳手臂已经抬起,对准了控制台,对准了他。钳口张开,露出里面锈蚀不堪、却依旧足以将他连同控制台一起碾碎的恐怖结构。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腥风扑面。
李默甚至能看清那液压钳上每一道深刻的划痕和凝固的油污。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他的左手,那握着闸刀的左手,突然自动了!
不是松开,而是更加用力地、死死地攥紧了闸刀手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出细微的“嘎吱”声,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与此同时,一股远之前任何一次的能量脉冲,以他的左手为,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注入脚下的平台,注入整条流水线!
“轰隆隆隆——!!!!”
所有的机器出了濒临解体的、震耳欲聋的咆哮!传送带的度达到了物理极限,甚至冒起了淡淡的青烟!几个结构薄弱的元件直接在高运动中崩碎、飞溅!灯光疯狂闪烁,忽明忽灭,将车间映照得如同地狱!
这突如其来的、自杀式的能量过载,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控制台下方,几条粗大的、原本埋设在平台和地底的能量管道,因为无法承受这瞬间的恐怖负荷,猛地过热、变形,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