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望着艾野越来越远的背影,在右边的树影间若隐若现。指尖一下一下轻敲着自己的腿。
这段路况疏于管理,路边难免有停留的几辆私家车。周围的一切都黑黑的,小路街道黑黑的,车里也黑黑的。
朦胧中艾野像是回了两次头,不知她看到翎烟这辆车没有。
一直到艾野拐进了大路,远远望去像是到了校门口的位置,翎烟对周禾说了句:“回去吧。”
对于这俩人的关系,周禾是有些摸不清头脑的,她总会有种错觉:这俩人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却各自有着什麽难以言喻的心事。
她有些八卦地往後微微扭了几次头,都没敢问出口。许是瞧出她有话要说,翎烟问:“有事儿?”
“啊?”她可不敢问啊,短暂的两秒钟时间里,周禾大脑飞快的找到了一个替换说词:“明天夏总让您回家吃晚饭。”
“知道了。”回答的淡淡的,不用回头便能想象那张覆着愁容的脸蛋。
周禾一双手紧攥着方向盘,心里恶狠狠骂了自己一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都已经找好理由帮她拒绝饭局了,竟因为一时紧张脱口问了出来。
她有些忐忑地望着後视镜,说道:“非总,如果您不想去。。。”
“去吧。”
周禾:“。。。。。。”心里更忐忑了,这个月该不会被扣奖金吧。
-----
回到宿舍里,艾野将手里提着的一份烤冷面递到叶小曼桌子上:“喏,老板多加了个蛋。”
叶小曼正坐在那儿追剧,解开烤冷面的袋子满足嗅了嗅,擡头问她:“你要不要一起吃啊。”
“不吃了。”
听得叶小曼无奈轻叹口气:“我都没见你吃过夜宵呢。”
艾野轻声回复道:“我没有很饿呢。”
时间还不算特别晚,另外两个室友还没回来,艾野取下挂在床上的毛巾,又拿了牙具,去了卫生间。
十几分钟哗哗的水流声後,她一手擦着沾湿的发梢从里面走了出来,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水蒸气熏得泛着层绯色。
叶小曼扭头看着她,慢悠悠嚼着嘴里最後一块烤冷面。
“干嘛这样看我。”艾野的唇是淡淡的粉色,问完这句话又将唇瓣抿成一条软软的线条,像封印着什麽秘密。
叶小曼感慨道:“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容貌,以後会便宜谁家的小子,或姑娘。”
她经常这麽说,艾野便见怪不怪,只悠悠看她一眼便爬上了自己的小床。
她的床很拥挤,靠墙一侧放着几本设计和剪裁的课外书,旁边挨着放了一摞手稿设计图,床尾的位置立着一张被折叠起来的白色小书桌。
她稍作整理後将床帘散落下来,又将书桌展开立在自己面前,翻开了手稿图纸。
心里想着今天翎烟和陈雨老师讲的对衣服的要求,捏着铅笔在图纸上找着灵感。
脑子里却全是今天与翎烟见面的场景,和两人说过的寥寥无几的话。
不知不觉中,原本用来画手稿的纸上,竟描摹出了翎烟整张脸的轮廓,她的笔触细腻,几笔便将那双含情的眉眼定格。
其实分开的这几年,她画过很多张翎烟的画像,记忆中她生气的样子,微笑的样子,脸上有愁云时的样子。
都被她用铅笔一笔一划小心勾勒在了纸上,分开的日子里,这些画像陪她撑过了很多次难熬的想念。
艾野指尖轻触着画中人脸颊的轮廓,那脸庞像储存了她很多个深夜描摹的温度。
一个没注意,眼泪滑落到纸上,将画中人原本含情的眸底晕的模糊。
她捏起整张画贴在胸口,久未说出口的想念在窄窄的小床上,化作无法再拼凑完整的碎片。
-----
周禾这一天工作的十分小心谨慎,老板晚上要去参加家宴的事让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话也比平时少了一半。
傍晚的时候,翎烟终于批完了桌子上堆积成山的文件,随手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
皱了皱眉。。。
她一整天没吃没喝了,周禾每隔些时间都会换上一杯新泡的茶水,就连旁边的水果拼盘,也是到时间就更换,一直保持新鲜程度。
周禾小心问道:“非总,可是水温不合适?我再去准备一杯。”
“今天的茶水有些浓了,苦。”
翎烟倒没有责怪她,许是坐了一天有些疲惫,两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往身後的落地窗旁走着。
周禾知她心里不痛快,向前两步小心收走茶水。
翎烟平时饮食清淡,在喝的上面也只喝白开水或茶,她对茶水要求的也严格,喜欢喝淡茶。为此,周禾特意去报了茶艺培训班,了解茶的文化和冲泡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