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欢而散是必然的。
楼慧雯被他气得开车就走,方天自己打车回了学校。
嘴上说着想放弃挣扎,但之後的几天方天依旧在考虑工作的事,甚至想先找个差不多的,边工作边备考。
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异常起来,朝夕相处的人最先察觉。
于唯和李季自从方天拎着早餐狼狈回寝的那天起,就隐隐觉得发生了什麽。
但好朋友心照不宣,他不主动说,其他人不好纠缠着问,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好一个人,像个不稳定的函数一样,状态波峰波谷地畸变。
聚会那晚最诡异,方天表现得异常开朗,其他同学不觉得有什麽,毕竟大四起大家各忙各的,少有人注意他的转变,还不知情地笑闹着灌他酒,方天来者不拒,做游戏喝混酒闲聊天听八卦,那一晚可给他忙坏了,室友更怕他喝坏了。
聚会结束方天就开始自闭。
整天待在寝室对着电脑,话少得可怜,要不是亲眼所见,于唯和李季不会相信一个人可以在一周内就肉眼可见的消瘦。
正当他们担心要出事的时候,果然就出了事。
柳凌洲今天回学校递交材料,出于隐秘的原因,早已不住寝室的人例行回到自己的宿舍待了一会儿。
只这麽一会儿,就让他十分庆幸这个不可说的习惯。
“有人吗?”
住隔壁的李季敲着屋门,声音带着急迫,柳凌洲开门问:“怎麽了?”
“我靠是你,太好了,正好你有车,能不能帮我把人送医院。”
李季看起来是做了什麽体力活,说话时气息不稳,头上挂着汗。
柳凌洲跟着他走出屋子,问:“谁怎麽了?”
“方天发烧,我感觉他要不行了……”
夸张的形容词还没说尽,李季只觉一阵风从身边掠过,他惊了一下,快步跟上柳凌洲的步伐。
“咱俩一起,我刚才弄半天没把人弄下来,他也不醒啊……”
李季撸胳膊挽袖子要发力,就见柳凌洲不知道用了什麽法术,直接将人从上铺挖了下来,甚至平稳落地。
“卧槽。”
在他愣神的时候,柳凌洲半抱半扛着人,单脚踢开门,跟他说:“找找他身份证,跟我走,找不到就算了。”
“哦哦。”
李季听命动作,锁门下楼。
路上,柳凌洲硬忍着焦急,压着交规的基准线踩油门。
刚才抱那一下的温度吓了他一跳,烧到这个份上,不像是瞬间的事。
他问:“他病了多久了?”
李季坐在後排撑着方天瘫软的身体,也是急得够呛,说:“这几天就不对劲,上周末大早上回来,跟去了趟拉萨一样,之後就一直发蔫。”想了想,他补充道:“前几天我们班级聚会,方天还喝了吐吐了喝,一共喝了得有七瓶,我都怕他喝死。”
“嘶,他是不是今天早上就发烧了,我和于唯还以为他终于睡觉了,都没敢打扰他,哎我去,早知道当时就上去看看他了。”
柳凌洲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问:“他不睡觉?”
“也不是一点不睡吧,他说失眠睡不着,确实,我和于唯总能看见他天不亮就坐下面。”
柳凌洲不出声了,绿灯一亮,一脚油就轰出了高性能豪车的优越品质。
晚上医院人少,车位充足,柳凌洲找到离急诊口最近的位置,下车就将後排还昏着的人背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