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嚼边含糊地说:“才两个。”
体重回归正常,健身强度不减,他现在的饭量可比前段时间大多了。
柳凌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嘴,刚才吃的这个制作稍有瑕疵,灌入内陷的入口有外溢,方天吃的时候恰好蹭到了嘴角。
他咽下去,正想舔舔唇边的异物感,下巴便突然被攥住,唇上一热,异物感消失了,留下细微的湿润。
他赶紧扫视一眼周围,好在这边有侧斜结构的隔断,附近的人应该看不见。
方天耳朵胀热,垂垂眸子,见柳凌洲在满足地舔唇,问:“干什麽?”
“没忍住。”他笑着承认,笑出了两分欠欠的得意。
方天被他笑得没脾气,离得近,干脆用头轻轻撞了下他的耳朵,低声谴责:“别闹。”
柳凌洲无声地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隔断是错位排布,整体的用餐大厅依旧算是开放空间,但其实他们都不怕被人看到,两个男人坐一排吃饭就已经是谜底摆在谜面上,蜻蜓点水的亲吻一触即分,柳凌洲观察过地形条件,前後不可能看见,旁边座位的座椅是斜着摆放的,更是视觉死角。
但以最终结果来看,他的侦查能力着实不够专业。
有人看见了。
苏明杰对面坐着陌生的女人,是父母强制要求他来见面吃饭的相亲对象。
家境一般,学历不错,从小是个乖乖女,考上了优异的大学读到博士,今年快毕业了。
对于苏明杰而言,这是最没有价值的结婚对象,他的婚姻需要的不是感情,而是价值。
让父母自以为是地推出这样一位“常规”的伴侣人选,源于他对家里的隐藏和收敛。
老两口至今对自己大儿子究竟发展到何种地步没有明确概念,苏明杰防着所有人,包括亲人,因为他的经验告诉自己,亲人才是最贪婪的,也是最麻烦的。
他索然无味地吃着饭敷衍着,倒是没给女生难堪,无非体现了些不加掩饰的冷漠。
女生也不在乎,看出对方的不满意,开始专心品尝美食。
苏明杰胃口欠佳,他这一个多月都食欲不振,瘦了不止八斤,看什麽都不顺眼,做什麽都仿佛差口气。
尤其回到家,新找的女人他只接触了一周就将人打发走了。
不对。
感觉不对,心情不对,状态不对。
他吃一口辣味的海鲜,想起谁的过敏忌口,心里空荡荡的。
人不对。
他放下筷子擦擦嘴,举杯喝着红酒,视线朝左前方随意瞥去,迅速凝固下来定在某处。
是方天。
方天端着个什麽东西坐下,身边应该坐着人,他亲昵地凑过去说话,坐着谁丶是男是女都看不见,连方天也只露出一片肩膀和头发。
苏明杰搓了搓餐巾,说:“我去洗手间。”
女生擡头,“哦,行。”
他不在乎对面的回答,快步朝着那个方向走。
这是去洗手间的必经之路,隔断的阻拦随着角度变化一点点失效。
他眼睁睁看着柳凌洲坐在那个位置上,满眼爱意地看着方天吃东西,眼神里的直白格外刺目,两人说了什麽,一来一回几句话,那人靠近,亲了方天一口。
苏明杰站定在原地,眼珠挪到方天头上,见他四处打量一圈,回过头依旧维持亲昵的距离和姿态,慌张转瞬即逝,明明更加乐在其中。
他拳头攥紧,脑中回闪过柳凌洲让自己吃过的亏,还有方天骂自己的那些脏话。
情绪翻涌冲击着心绪。
他擡腿走了过去。
柳凌洲把泡芙盒子放到旁边不让吃了,不然这人一会儿一口,不出几分钟就真不用吃饭了。
方天正在讲前几天和同事聚餐学的划拳,手势刚比划到“八匹马”,眼前投下一道阴影。
两人齐齐擡头。
柳凌洲挑眉。
方天面色发沉。
瞧见来人,他心里只冒出一个念头:没完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