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欣手背一疼,下意识捂住,这才回神看清这一堆乱七八糟的字。
是本人看了都会噎到的程度。
她承认,今晚真是小狗爬的。
“我…我再好好写一张…”
“富察仪欣,你有事瞒着我吗?”胤禛手背后,握着戒尺淡淡问。
仪欣心一沉,不是瞒着与否的事情,而是她自己想不明白,没办法跟他说清楚。
“没有呀,”仪欣很淡定回答,又反问,“王爷怎么突然这么问?”
胤禛背后的戒尺动了动,柔情似水道:“嗯,你最乖。”
仪欣真诚说:“王爷,我想再多写一张大字。”
胤禛沉默一下,揉了揉额角,不愿揭穿她的反常,道:“你写吧,本王去看一眼孩子。”
晚风格外细腻,夜空中疏疏落落点缀着几颗星子。
明月隔着推开的窗棱落在寝殿里。
室内没有点灯,兆佳氏看着面前的两匹浮光锦,月光洒在浮光锦上,流光溢彩,华贵而又滟滟生辉。
她拿着刺绣用的剪子,恶狠狠地想将浮光锦绞了烧掉。
坐了半个时辰。
兆佳氏手腕抖,把剪子砸到地上,反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
若是分不清是非对错,她白读这么多年圣贤书。
她分得清是非对错,但是她太痛苦了,就这样无耻地想找个人跟她一起茫然痛苦。
慢慢的趴在桌案上,眼泪浸湿浮光锦,兆佳氏抱着那两匹布嚎啕大哭起来。
“福晋,您怎么了呀福晋。”
陪嫁丫鬟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看到剪子和杂乱的场景,担忧又逾矩地抱着兆佳氏。
“把咱们院子守好了,今日之事不要传出风声去。”
兆佳氏哭过一场,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厌恶抹了把脸,低着头挑拣陪嫁的簪钗。
沉默挑出最贵重的那些,放到右手边的镶宝石的捧盒里,无缝隙般码起来,装了满满一大盒。
烦躁又难堪地将髻抓得乱糟糟的,觉得不够,她翻箱倒柜又装了一盒封好。
兆佳氏哑着嗓子说:“明日送去雍亲王府…就说…是给四福晋相赠浮光锦的回礼…”
次日,仪欣醒来险些又晕过去。
好家伙!
王爷把她昨晚小狗爬的字装裱起来,光明正大挂在了她的床头。
睁开眼后就能看到。
这不是寒碜她吗?
还好弘煜弘昕不认字。
他们对于阿玛和额娘寝殿里多出来的一件东西格外感兴趣,一到寝殿,就张着胳膊要乳母抱着去欣赏那幅墨宝。
美滋滋的跟额娘分享。
仪欣闭眼腹诽,孩子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了。
不行,必须马上销毁。
刚想让晴空把装裱的字扔出去毁掉,胤禛穿着朝服下朝回来。
进屋后,胤禛没有理会仪欣,接过弘煜和弘昕一左一右抱着,站在仪欣的墨宝前。
“你们也是命好,看到了你们额娘刚学会握笔时写的墨宝。”
弘煜弘昕一味捧场,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认真欣赏着墨宝。
“啊~”
“嗯啊~”
还不忘应和阿玛。
仪欣咬碎一口银牙,啊啊啊啊这完全是追着她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