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嬴政、丞相李斯、阉人赵高,不过皆是其掌中棋子。
咸阳城中有处终日笙歌不绝的烟花胜地,达官显贵往来如织。
此地便是咸阳唯一的风月场——倾国倾城。
张良更换装束,手持玉扇,身着青衫,含笑立于倾国倾城门前,仿若初涉世事的翩翩公子。迎客的徐娘立即堆笑迎上前来。
“公子是头一回来吧?”徐娘满面笑容地打量着张良,见他神情青涩,猜想他多半是初次见识这种场合,来倾国倾城估计也是被人撺掇着说此处如何堪比人间仙境。
张良含笑点头,神色淡然,未露过多情绪。
“公子可算是来对地方了!”徐娘见张良这般模样,心里更确定他是新客。不论他是谁家公子,既踏入倾国倾城,不留下些银钱,休想轻易走脱。
很少有人清楚倾国倾城真正的幕后东家是谁。
不过知与不知,又有何分别?来此寻欢的皆是挥金如土的贵族,一夜沉醉于美酒佳人之间,次日又俨然一副忠臣模样立于朝堂。
旁人不知无妨,张良心知肚明,赵高亦了然——这背后的主人,正是当朝丞相李斯。李斯开设倾国倾城,不仅为敛财,更为收集朝野秘闻。
俗语言,英雄难敌温柔乡,醉后易吐真言。凭借倾国倾城,李斯掌握诸多内情,能攀升至如今高位,此处功不可没。
张良随徐娘步入楼中。楼内颇为清静,毕竟往来皆是显贵,纵情享乐亦不失体统,喧哗吵闹如市井之徒,非他们所愿。真正的声色欢愉,尽藏于那一扇扇房门之后。
张良环顾四周,面露惊色。此处富丽堂皇,几近秦宫气象,难怪贵族们趋之若鹜——单是体验一番帝王般的排场,已值回花费。
正堂开阔,仅见几名小倌与侍女悄声走动。朱红实木柱上错金纹饰流光溢彩,菱纱红幔垂落,隐约可闻厢房内飘出的丝竹声与女子娇笑。
张良暗中观察,思忖何处最宜行事。
他欲将一桩金银失窃之事嫁祸李斯,令赵高疑心此事系李斯所为。二人若生嫌隙,必在嬴政面前相互攻讦。日久天长,嬴政自会起疑——而这正是张良乐见之势。断去君王左膀右臂,最是令人无措。
若君王对臣子失去信任,统治便将动摇。
张良计划将装有金银的空箱置于倾国倾城,既要避人耳目,又需让赵高察觉。赵高见之,定会疑心李斯——旁人不知此间底细,他赵高却一清二楚。
置于房中不妥,厢房众多,难料赵高会进入哪间。最佳位置当属正堂,但此地人来人往,行事颇为不便。
张良暗自蹙眉。
徐娘浑然不知张良心中计较,只盘算着如何掏空他囊中银钱。
初遇张良时,徐娘便看出他气度不凡,骨子里透着清贵之气。毕竟是在李斯手下历练过的人,她分得清何为矫饰,何为修养。
常有些不知来历的混混,以为换身行头就成了贵公子,也敢来倾国倾城寻欢。哪怕衣着光鲜,骨子里的粗鄙却不是一件衣裳能遮住的。
张良曾是韩国贵族,身居高位多年,那份清俊气度是刻在骨子里的,徐娘自然看得分明。
“公子来得不巧,”徐娘笑吟吟望着张良,“客房都已满,只剩一间,只不知公子愿不愿出大价钱。”
“哦?”张良挑眉,“什么房间值得这般价钱?”
徐娘掩口轻笑:“这间房可是赵高大人最爱的雅间,里头每样物件都是顶好的,与其他客房相比真如云泥之别,伺候的姑娘也是头等的,就瞧公子肯不肯出价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张良闻言,唇角浮起一丝笑意。
见他这般神色,徐娘心知今日这笔买卖成了。横竖那间房除了赵高无人消费得起,如今来个不知深浅的,正好狠赚一笔。即便日后家中找来,在这风月场所花钱享乐,难道还能四处声张不成?只能暗自咽下这亏。
“当真?”张良故作兴致盎然。
“自然不假,”徐娘见他上钩,便收了钓线,“公子若想去,须得先付银钱……”
她把玩着手中的半两钱,目光却落在张良袖间。
张良也不多言,直接取出一锭金子递去。这金子本是赵高所有,如今花着他的钱,用着他的房间,想来颇有意思。
徐娘掂了掂金锭:“公子,这些可不够呢。”
这还不足?简直要吃人。张良暗骂两句,又取一锭金子,徐娘这才笑着收下,引他往客房去。
虽说赵高是阉人,后天残缺,可男子该享的乐趣他半点没少,反倒玩得更精。
踏入这专属雅间,张良只觉任何形容都显得苍白。富丽堂皇远想象,房间比寻常客房大数倍,粉纱垂幕,珠帘摇曳,檀香袅袅,丝竹声隐约可闻。早有佳人案前斟茶,明眸若秋水潋滟。
“公子,”见张良怔神,徐娘满意地提醒,“您付的银钱只够待一个时辰,还请珍惜光阴。”
真真是周扒皮。张良心下揶揄,不过一个时辰于他已然足够。他令舞姬歌女照常歌舞,自己则在房中寻觅合适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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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床畔寻得绝佳处所——那位置进门难以察觉,唯有躺卧榻上抬眼可见。木箱与周遭陈设浑然一体,仿佛本就该在那儿,全然看不出是临时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