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陈云舟一笑,“以二位修为,想要硬闯抢人,不是难事。只是如此一来,妖族势必要问神族讨要一个说法。”
“我们若是打算硬闯,便不会找阁下借通行令了。”白宴行面带愁容,追问陈云舟,“就没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陈云舟思索。
“云舟。”帝疆忽然道,“你在城里认不认识什麽钱庄商号?能不能把我们替换成那里的人?”
陈云舟一脸愿闻其详:“你想做什麽?”
帝疆说:“小黄爷在宫里,我们肯定不好动手,若是能把人骗到宫外呢?他拿了白宴行九百万两灵宝,一定会想换成金币。他爱金子,这东西不管在破风十境,还是天境,都能通用,战乱一起,金价更高,这是他兑换金币的最好时机。”
“可你怎知他不会派人出去替他兑换?”
“财不露富,他的性格,不会放心假手他人,不信你看富裕山上,空空荡荡一座山,一个侍从仙鬟都没有,是他请不起吗?他习惯将钱埋在山里,那座山就是他的百宝乾坤袋,他不放心让人住在他的钱袋子上。富裕山尚且如此,他许久不回半山城,半山城中,难道会有更让他信任的人?”
陈云舟思忖道:“虽是如此,可这城中钱庄少说也有八九家,你怎知他会来我安排的钱庄找你们?”
“钱庄是多,可每家钱庄兑换的金价比不同,有的一块灵宝兑三块金币,有的是两块。”
“你想做价格最高的那一家?”陈云舟问。
“恰恰相反。”帝疆说,“折个中,做价格适中的那一家。小黄爷心思缜密,太高的兑换比反而会让他疑心事有蹊跷,太低不划算,只有居中,是他最好的选择。”
陈云舟笑起来,亲手为帝疆倒了一盏茶。
“大荒之主心思缜密,可算叫我开眼,我恰与一位钱庄老板有生意往来,你们暂且休息一夜,明日我便着手准备。”
帝疆点头谢过,馀光悄悄看向段九游,分明想听她夸奖自己。
段九游确实做出了评价。
她跟陈新月说:“看到了吧?数他肚子里坏水多,就这弯弯绕的心思,白宴行想不出来,我,还有你们家老陈都想不出来。富裕山有没有人伺候,我都记不清,他派人去过一次就了解得清清楚楚。那时他还只是想杀小黄爷呢。”
陈新月反而觉得这是优点,称赞道:“说明未雨绸缪,注重细节,脑子灵光未必不是好事。”
段九游意有所指:“太灵就招人恨了!”
“太笨也不行!”陈新月说:“老祖我跟你说,男人心思不能太粗,细一些才能注意到对方情绪,陈云舟就粗,多少次把我惹怒了他都察觉不出,都是我找上门跟他吵架他才恍然大悟。”
“你生气了?”陈新月学陈云舟瞠目结舌表情,“这是什麽时候的事?”
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段九游被她逗的哈哈大笑,笑完撇嘴:“帝疆倒是每次都知道,就是明知故犯!”
帝疆不知道隐瞒天定之主一事段九游会发怒吗?他知道,但是他选择欺瞒,骗完还怪她不肯坚定选择自己,大晚上跟她发脾气,认个女儿也跟她发脾气。
“反正没有一个好东西!”
两人说着话就往後宅去了,留下三个男人在正堂聊闲天,说的无非是天境形势,妖族发展一类的政事。
白宴行在政务上比帝疆更务正业,反正就是很明显的贤君和霸主思维,一个想的是治理,一个考虑的是平定。
陈云舟对两人分别都有不同赞赏,约好晚上一起喝酒,便先出门安排钱庄和通行令的事去了。
白宴行待陈云舟走後才问出心底疑惑。
“你为何唤他云舟?他妖龄五千七百万岁,不知长你我多少辈。”
白宴行方才一直以“阁下”和“宫主”相称,反观帝疆,一口一个“云舟”,好像关系极为亲密。
帝疆说:“若按年纪,云舟确实在你我之上,可按关系排辈,他是九游门下弟子的丈夫,从九游那边排,我还要长他一辈呢。”
白宴行在心里感慨:这点事儿真是让你算得明明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