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设想,父母双亲不在身边,能忍她便忍了。
可姨母千防万防,却没防利欲熏心的姨父。
十多日前,青州雁归县。
梁县令打听到贤王世子路过本县之际,正琢磨有什么好法子可以搭上这位陛下身前的红人,便看见窈窕的季希音身影从眼前路过。
一个谋划瞬间在心里成形。
他好言好语,哄骗妻子出城斋戒祈福,给季希音下药送上了贤王世子的马车,待她醒来,已出城一日有余。
一切好似尘埃落定。
幸好,贴身丫鬟春念和夏想看她昏迷不醒,担心她有什么闪失,哭着求着跟上了马车伺候。
纱帘外天光熹微,春念的啜泣混着马蹄声滴进耳中。
亲族的面具在这一刻裂开,露出算计的獠牙。季希音忽然觉得冷,仿佛有人抽走了她骨血里的暖意,只余下前途未卜的茫茫雪原。
不管贤王世子看上了她哪一点,既然收下了她,那么断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纵然那人身份尊贵,她也绝不愿意成为妾室。
所以她得尽快想好对策才是。
“世子,方才我听声音,好像季姑娘醒了,您看接下来如何安排?”侍卫砚平敲响车窗,靠过来轻声请示。
周暄放下书本,掀开车帘。
一双深沉的双眸仿佛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又像是压抑着某种锋芒。
周暄:“可有吵闹?”
“除了一开始听到丫鬟的哭诉声,属下未曾听到季姑娘的声音。”
周暄眼里掠过一抹诧异:“哦?这么听话?你安排送些热食过去,好生照看。”
随后仿佛不感兴趣般,放下车帘。
砚平觉得世子语气也太平淡了,壮着胆子进言:“世子,您不是说按宠妾来吗?您都不去看一眼怎么宠?”
周暄眉峰上扬,思索一瞬吩咐道:“停车!”
待马车停稳,周暄跳下马车,砚平赶紧抱过玄色大氅跟上。
周暄几步来到后面马车旁,隔着帘子出声:“季姑娘醒了吗?身体可还好?”
季希音正捧着茶盏小口喝着温水,突然听到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差点没端稳。
一旁本还在啜泣的夏想也吓得捂住嘴巴噤了声。
春念突然想起姑娘一直昏睡,不曾见过世子,忙以口型回复:“世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