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您……”
洛淮疏有些语无伦次,但在看到全身虚幻地像是虚拟投影的楚灵晚,他顿了一下缓缓吞下心里翻涌的话语。
按压在头顶的手掌向下贴向洛淮疏的脸颊,并没有任何体温传递、也没有任何异常的触碰,再次确定了他心里的想法。
楚灵晚落下的视线轻柔又惆怅,很快又恢复成了当初在结缘村里熟悉的恬淡模样。
她用着轻柔的力道,轻轻地捏着洛淮疏的脸侧,语气带着亲近的嗔怪:“小小年纪心里藏着那么多的心思,也不随阿彰啊……”
洛淮疏垂下眼眸,轻声开口:“或许是随您。”
“是啊……聪明从来不是坏事,不过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更加轻松一点。”
“聪明,和那个孩子一样……放下众多外界的纷扰,坚定地走向属于自己的人生。”
洛淮疏蓦然抬起眼睑,正对上楚灵晚灵秀温婉依旧的双眸。那双和他相似的琥珀色眼睛里,带着洞察一切的智慧和包容。
那一刻,洛淮疏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他缓缓地张开嘴,在这道穿越了时光最后抵达到自己面前的生动影像前,又缓缓地抿上了嘴巴。
偏那双温润如玉石的含情眼,欲言又止欲说还休,让人看着就感觉到心疼。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在真正爱孩子的父母眼里,即使是沉默寡言的孩子,他们也恨不得绞尽脑汁只为逗得孩子多说上哪怕一个字。
楚灵晚伸开手臂,一点点将眉眼带上清愁的青年人揽入怀中,手掌抬起轻轻拍打着洛淮疏单薄的脊背。
“对,我知道……”
“你并没有对浮生若梦设防,这道依赖它而存在的意识,自然同样也获得了一样的认知。”
比如洛淮疏的真正来历,比如说他和另一个“洛淮疏”之间,还有她和阿彰之间的奇妙缘分……
此刻只剩下部分意识的楚灵晚,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洛淮疏艰难开口挤出一个字:“我……”
楚灵晚轻笑一声凑近他的耳边,“应该是由我先来说。我很荣幸,儿子。”
“很高兴你来到我的身边。”
松开手臂离开的瞬间,眉眼弯弯的人抬起右手食指竖立在嘴边,无声做着“嘘”的动作,对着手足无措的长发青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我好不容易才发现的,可不要轻易告诉给笨蛋阿彰。”
洛淮疏堵在胸腔里翻腾不休的所有情绪,同样像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打散了。
潮湿酸涩的心脏仿佛被人轻柔地捏着一只角,在半空中抖了抖,左右拍了拍紧接着捧到了暖融融的太阳底下。
洛淮疏鼻子一酸,带着轻微的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您不去见见父亲吗?”
楚灵晚抬手勾了一下眼前人泛红的鼻尖,“怎么?说开了后小淮疏就要跟我们疏远了?”
洛淮疏不好意思地抿唇摇了摇头,再开口时又换回了曾经的称呼:“爸爸他……真的很想你。”
听到这句话,楚灵晚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瞬间。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高双手在她看来“人小鬼大”的洛淮疏脸侧故作凶狠地捏了捏。
“想也没用,我这次是来找你的!”
至于找完了洛淮疏之后,残存在卡牌中的灵魂之力还能坚持多久,能不能见到楚彰这件事,就不需要多说了……
洛淮疏敏锐地伸出一只手扣住楚灵晚的手腕,【SSR毛血旺】的能力通过他的指尖如涓涓细流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飘忽的灵魂残影当中。
“足够了。”楚灵晚转动手腕按下了洛淮疏手里的动作,轻声道。
她能现身也是靠着洛淮疏卡册中的湮冥之力,如今最重要的信息还没说,不必要将剩余的能量也都全都搭给她。
洛淮疏扬起一个毫无攻击的微笑,手里继续输入湮冥之力的动作却没有停。他抬眼看向身后的另一个人,张口叫着临渚的名字。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身为卡牌主人的洛淮疏无比清楚。
如果只是灵魂受伤,这张SSR卡牌可以多次使用修复,但是如果只是残烛一样的灵魂残影,毛血旺能使用的次数有且只有一次……
一侧的临渚无声看着母子两人一来一回地打哑谜,直觉感受到不对劲却说不出来。
到洛淮疏主动呼唤他,临渚抛开所有的疑虑和探求心理,直接了当地伸手向眼角眉梢带着坚定的爱人,等着他抓紧自己的手。
楚灵晚沉默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存在临渚卡册里的全部湮冥之力,只留了保命的一丝,其余全部不问理由完全灌入了洛淮疏的身体中,又通过他的中转进入了楚灵晚最后的灵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