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吓到旁边这傻狗。
“咱们傅总什麽时候这麽讲究。”沈为舟拆他台,“你不就喜欢突然进去吓人一跳吗?我学过谈判,这叫建立心理优势。”
傅非臣啧了声:“每次都用同一个技巧,那叫黔驴技穷。”
贫归贫,沈为舟倒是让服务生送浴袍进去了,估计也怕辣眼睛。里面嬉闹声立刻停住,有扑腾着爬上岸的动静。
等声音彻底消失,傅非臣才示意服务生开门。他走在前面,笑得云淡风轻:“家里有事,来得迟了。”
公关早走了,池子边只剩那位李董,他迎上来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年轻人忙点才对。哪跟我似的老头子一个,只能泡泡水了。”
……
看着他从浴袍里撑出来的肚皮,陈念嘴角抽抽。
还好意思说,刚不是还鸳鸯戏水吗?
他心底一片乱骂,傅非臣却已和李董坐下来。俩人闲聊几句,言归正传:“科技城的那个项目,我记得是在您手里?”
“不敢这麽说,合同还没签。”李董叹气,笑容却很自得,“不过听市里的意思,应该大差不差。”
傅非臣也笑:“那得提前恭喜李董。”
“咳咳,比不过傅总这两年的成就。说实话,您今天约我见面,我挺受宠若惊的。”李董的三角眼骨碌碌转,“您也对这项目感兴趣?”
“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那当然是真话。”
“真话啊……”傅非臣故意停顿,几秒後才叹口气,真心实意地,“傅氏本有意向参与共建,但听说您打算承包一部分给荣明置业。”
“陵都的荣明置业?”靠旁边玩盆景的沈为舟接茬,状似无意,“我知道。杜伯伯之前肝脏动过手术,身体不好了,现在归杜家老大管。”
“……对对,荣明。”被傅非臣点破私底下的接触,李董讪笑,“沈总你熟?”
沈为舟觑了眼傅非臣,摇头:“不熟。”
“我倒是熟。”傅非臣波澜不惊地接过话头,“杜明仲前几天也找我谈过合作,但在我看来,鹭城历史问题太多,他们作为外地资本不好入局。”
这倒是实话。李董虚虚抹把汗:“傅总说得有理。那您现在是……”
傅非臣不理他,却朝陈念勾勾手:“过来坐。”
陈念正琢磨杜明仲是谁。感觉有点耳熟,那天包厢乱七八糟,他好像听见了这个名字,又好像是幻觉。
回忆中脑子不够用,他愣愣走到傅非臣跟前,腰被搂住时已经来不及了。
“……”陈念在李董看不见的地方踢他小腿,“松手。”
傅非臣却硬把他按在旁边坐下。他回眼瞟向李董:“您考虑清楚了?”
“啊?”李董刚在偷瞄傅总臂弯那把细腰。窄而结实,泛着青春活力,傅总带来的人果然……别有滋味。他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傅总的意思是……”
“到这份儿上,您怎麽还不明白。”沈为舟笑嘻嘻替傅非臣点明,“‘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傅非臣一声没应,忙着和陈念暗中角力。这小子一直试图把他手掰开,脸都憋红了。
那边李董为难道:“这,我之前和荣明谈得已经差不多,突然毁约,传出去……”
“看来您已有成算。”傅非臣百忙之中笑笑,“那我不勉强。”
他拉着陈念站起身,一副要走的样子。李董抖着满身肥肉弹起来:“不是,不是。”
其实他才和杜明仲谈过一次,压根什麽都没达成,刚刚纯在唬傅非臣,想借机擡高价码,谁知道对方不吃这套。李董抹把额头,这回真见汗了:“您丶您总得给我个考虑的时间。”
都叫上您了,傅非臣给面子地点头:“那您慢慢考虑。”
实际在场诸人都明白,傅氏和一家要从陵都跑来鹭城求活路的破落户,傻子也知道该选谁。
……
不包括陈念。
被傅非臣挟持在臂弯里好半天,陈念陡然想起杜明仲是何方神圣。
某处关隘被点破,陈念却仍觉云山雾罩,脑子嗡嗡响。
傅非臣这是……替他出气?
旁边傅非臣慢悠悠投来目光,在沈为舟和李董无聊的寒暄声中,向他比口型。
“……”
陈念僵着脸,把头别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