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如冰珠落玉盘,字字清晰,敲在我心头。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碗猪下水,竟有这般深意。
“功法分四阶,天地玄黄。你可知,为何?”她又问。
“孩儿知晓。”我赶忙接话,试图挽回些颜面,“功法品阶越高,修炼出的灵力便越精纯,神通亦越强大。黄阶最次,天阶为尊。”
“尚算说得过去。”她将切好的食材放入陶锅,加入清水与几味我叫不上名字的草药,盖上锅盖,置于灶火上慢炖,“然,功法亦如衣履,合身方为最佳。天阶功法,未必人人可修。若无相应体质与悟性,强行修之,与自取灭亡无异。”
“你这《龙阳霸炎决》,虽只是黄阶下品,却与你纯阳之体颇为契合。若能将此法修至大成,未必不能与修炼玄阶功法之人一较长短。”
她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褒是贬。
我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她懂得如此之多,眼界之高,远非我能想象。可她却只给了我一部黄阶下品的功法,任由我在这炼体境蹉跎三年。
是不愿我踏上仙途,还是……对我早已失望透顶?
锅里的水渐渐沸腾,咕嘟作响,一股奇异的药香混合着肉香弥漫开来。
“战力之构成,除却境界功法,还有何物?”她最后的考校,如期而至。
“法宝、神通、丹药、符箓、阵法……”我一一数来,这些都是她平日闲谈时偶尔提及的。
“记得倒还清楚。”她终于直起身子,转过来正对着我。
烛光下,她的脸庞一半笼在阴影里,一半被光照亮,明暗交界处,那挺翘的鼻梁勾勒出完美的侧影。
清冷的凤眸中,映着两簇小小的火苗,幽深难测。
“凡儿,你记着。”
“为娘教你这些,非是让你好高骛远,而是要你明白,仙路漫漫,一步一坎。你如今,连这第一道坎都未曾迈过。”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份量,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去吧,看着火。”
她丢下这句话,便解开袖口的布带,理了理衣衫,径直走出了庖厨,只留给我一个决绝而孤高的背影。
我默默地坐到灶前的小板凳上,看着灶膛里跳动的火焰,将我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锅里,汤汁翻滚,香气愈浓郁。
我却觉得,那香气之中,似乎夹杂着一些不易察明的东西。
是失望,是期许,还是别的什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今夜这碗猪下水,怕是有些难以下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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