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笑着离开,罗刹盯着他气定神闲的背影,一个箭步冲到他的面前:“阿兄,你既找了半月的阴宅,可知歧州何处有寡阳之地?”
“何家的祖坟便是寡阳之地。”
“何家”
“归德将军何瑀。”
“多谢!”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罗刹高兴跑走,跑了几步又折返回来:“阿兄,你叫什麽?等拿到赏金,我分你一贯钱。”
男子着急去城外确定阴宅,并未及时回应。
等罗刹转身,他才悠悠应道:“梅钱。”
“多谢你,梅兄!”
这一句,掷地有声。
正在床上蒙头睡觉的朱砂被罗刹吓醒,赤脚跑到窗边大吼:“罗刹,上来!”
往来的百姓听见这句,笑声此起彼伏。
罗刹怕丢脸,低着头快步跑回客舍。
一上楼,房中的朱砂怒气起伏:“我昨日耐心哄你,你却一早故意大声吵醒我。”
罗刹从包袱中翻出她的假道袍:“你快穿上,我知道何处是寡阳之地了!”
“哪里?”
“归德将军何瑀家的祖坟。”
一听这个名字,朱砂沉默了。
罗刹不知其中内情,只当她犯懒不想换衣,便上前伺候她穿衣。
月白诃子被高系于女子的胸际,罗刹为她换罗纱时,发现她的胸前隐约露出一截青紫之色。
这截青紫,像是一个字?
罗刹好奇心大起:“朱砂,你这里怎麽了?”
愣神的朱砂,低头随他的目光看去。等看清他说的位置,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色鬼!”
馀下的道袍,朱砂跑到床上,放下纱幔,边穿边说落:“我昨夜哄你一回,你便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在汴州时,我们就说好了,等我哪日开心再洞房。”
罗刹盯着床上的背影:“朱砂,是我的名字吗?”
朱砂一把掀开纱幔,脱下罗纱走到他面前,将贴身的诃子往下拉:“哪有你的名字?你不是想看吗?来,今日看个够!”
虽是阴雨的深秋,但房中光亮充足。
罗刹稍微低头,便能窥见春色无边。
可此刻,他的心中全无半点旖旎,目不转睛盯着女子的胸前。
胸际位置的青紫消失,他方才看到的一切,仿佛和鄂州那夜一样,又是一场幻梦。
朱砂看他不说话,认定他是心虚,没好气道:“你疑神疑鬼,原是因为好色。”
罗刹背过身去,淡淡回她:“你快穿道袍,我们该出发了。”
“哼,算你上进。”
“可是朱砂,我真的看见了。”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字,他在鄂州那夜的梦中,见过。
在他们成亲当夜,在他因为人鬼契难受地快昏过去时,也见过。
可朱砂,却总说没有。
朱砂疑心罗刹眼花,出了客舍,径直带他拐去一间医馆。
明目的枸杞子买了一包,足足花了二十文。
走出医馆,朱砂随手将那包枸杞扔给罗刹:“上回在鄂州,你说你眼睛难受。没事吃点,几日便好了。”
“我耳朵鼻子也难受呢。”
“没钱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