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担忧地看向苏盈阶:“我可以潜入牢中救走她。可是九娘,一旦京兆府发现她逃脱,第一个人被抓的人便是你和那位官差。”
他们三人今日的行踪,尽在他人的掌控之中。
事发後,她和罗刹或许能脱身,但苏盈阶不行,向她透露消息的官差更不行。
苏盈阶原想说一句“无妨”,却想起那官差家中上有老下有小。
一家七口的性命,若平白为她所累,宇文娴日後知晓,必定终生难安。
三人站在石桥茫然四顾,苏盈阶想到一个法子:“我可以易容成阿姐的模样,进牢中换走她。只要人在,京兆府便不会追究。”
朱砂摇头:“一来,你们身量不符;二来,若京兆府从你口中问不出消息,便会用刑。九娘,你会死的。”
“我是鬼,我挺得过。”
话音未落,三人的身後冒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三人回头看去,原是一个卖茶汤的茶婆在说话。
但定睛一看,茶婆分明是宇文婧。
朱砂装作不知,支罗刹掏钱买茶汤,借机与宇文婧交谈:“那里面有几个鬼族,你若被他们发现,死无葬身之地。”
宇文婧一面递茶汤一面应道:“我是恶鬼,魂若在,无非再修炼几十年再换一具躯壳之事。”
朱砂喝完茶汤,笑着将茶碗递回去:“行,你去京兆府大牢外等着。”
“好。”
宇文婧背起茶篓,一路吆喝远去。
直到身影渐小,没入前方的茫茫人海中。
朱砂:“九娘,你回家吧。救人的事,我们来做。”
苏盈阶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依依不舍地与两人分别。
至于如何救宇文娴?
朱砂思来想去,想到一条妙计:“二郎,我问你,如今谁与崔家最要好?”
罗刹说了几个素来与崔家交好的权贵名字,朱砂仍是摇头。
不忍见他面上染愁,她低声说出答案:“太子的泰山,卢将军是也。”
“走,我们去找几个在家修行的女尼。”
朱砂口中的几个女尼住在安业坊。
入坊之後,罗刹看着左右有些眼熟的宅子,奇道:“我听邓咸说,安业坊中的不少宅子为裴公所有。”
朱砂牵紧他的手:“我们将要去的宅子,便是热心肠的裴公送给几位一心向佛的女子之宅。”
“裴公会这麽好心?”
“他的一个孙子做了错事,我帮他永绝後患,事成後仅要他一半的空宅而已。”
宅子看似寻常,往来者多为牙人与面生的男女。
两人甫一进门,便被一牙人引入厢房,端详几眼後极力推销道:“二位请看,此宅急售,仅需五百贯。”
等翻过宅子後墙,又是另一番天地,来往女子全是女尼。
朱砂带着罗刹熟络地找到其中一位女尼:“玉真比丘尼,可否帮我一个忙?”
“自然。不知施主要贫尼做什麽?”
“帮我带两句话给秋蝉。”
“何话?”
“第一句:我今日欲送一人进京兆府大牢,望她请卢将军出马。第二句:兵部申侍郎也在牢中。”
闻言,女尼面露慈悲,双手合十道:“卫国公府的女眷近日在慈恩尼寺听经,贫尼今日化缘会路过慈恩尼寺,可一并代为转达。”
“多谢。”
见她答应,两人又翻回前宅,背着手在宅中转了半个时辰,最後满意离去:“买不起,我们走吧。”
午时一过,秋困越深。
已多月未食人肉,宁峥心情烦闷,白日总得睡够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