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伸手指向树下的青色物:“我好心丢给你一枚艾团,你倒好,直接吐到地上。”
发现自己方才吃的不是蛇,罗刹长舒一口气,霎时喜极而泣。
朱砂歪头看向女子:“姑娘,你是谁?”
女子仰头望着天:“守山的鬼。”
“巧了不是,我们进山也是为了找一个鬼。”
“你们说的那个鬼,已经被鬼王杀了。”女子一听他们的来意,便知他们要找的鬼是何人,“鬼王明日自会下山,向山下村民解释,你们走吧。”
她冷得像块冰山,两人不敢追问,只得跳到树下,准备离开。
临走前,朱砂回头问道:“你为何丢艾团给他?”
女子:“灵烬术会焚山。”
“你怎会知道灵烬术?”
“因为我会。”
话音未落,朱砂已跃到树上:“你为何会灵烬术?”
女子冷漠地拂开她的手,转身跳到高处,一晃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刹:“朱砂,我能闻到艾团的味道。”
两个循着艾团香气,一路追到一处密林。
林中蛇虫更甚,罗刹抽出金锏,挡在朱砂面前,为她开路。
倒是奇怪,那些蛇自顾自爬行,全然不理会四下的响动。
走到密林尽头,两人又见到另一个女鬼。
她左右手各缠着一条颜色不一的蛇,浑身上下冷若冰霜,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的漠然。
朱砂试探着喊出一个名字:“泰戏?”
女子应声回头,眉间紧蹙:“两个鬼?”
罗刹听尽禾提起过泰戏,据说她曾送过一条蛇给儿时的他玩。
因他怕蛇,这条蛇最後给了拘魂鬼。
眼下,他壮着胆子上前三步攀交情:“姨母,我是二郎,你从前送过一条蛇给我。”
泰戏思忖片刻,眉眼间忽而舒展开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是你啊。就是那个被小青蛇吓得哇哇大哭的胆小鬼罗刹,对不对?”
“……”
为挽回自己在心上人面前的颜面,罗刹勉强勾起一抹微笑:“没有大哭,只落了两滴泪罢了。姨母,你应是记错了。”
“尽禾每回撞见我们,总把这事挂在嘴边,说你哭了三日方休。”
“我们?”
“各族鬼王及其手下。”
见罗刹欲哭无泪,泰戏接着道:“去年我下山赴宴遇见她,她说你如今成了太一道下一任天师的郎君。二郎,你旁边的女子便是太一道下一任天师吗?”
罗刹闪身露出身後的朱砂:“是,她暂未接任天师,我们如今在外游历。”
朱砂平静地与泰戏对视。
按照太一道与蛇骨婆一族的约定,她该在接任天师前,入山面见泰戏。
今日乍然相见,不知算不算她的错?
泰戏得到确定的答案,却更加困惑:“姬家人,怎会是鬼?”
朱砂:“家父是鬼,我是鬼婴。”
泰戏不可置信道:“鬼婴?太一道难道不曾依照天尊遗命除掉你?”
朱砂:“没有。”
密林深处无风穿行,唯有死寂的静,压得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