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辛辣,苦涩。
这是我的第一感受,我深吸一口,并没有想象中的呛咳出来,香烟像是病毒,快速的在我的身体里转了一圈,可能已经融入了进去,也可能随着我的呼吸吐了出来。
“感觉怎麽样?”
我眨巴眨巴眼:“有些晕。”
女人笑起来,手拿过我指间的香烟扔在了地上,刚才的那根也有了伴了,两根仍旧突兀的并列躺在雪地上,慢慢的被雪水浸透。
“再好的东西也不能过于贪恋,否则物极必反。”
我簇起眉头移开了视线,她在说教吗?对着一个陌生的女孩说教。
这感觉太奇怪了。
女人却没觉得奇怪,视线划过她的脸:“想要赚钱?”
我没出声。
但这并没有打断她想要交谈的热情。
“光靠这点可赚不了多少钱。”
我鼻尖煽动了两下,仍能闻到那空气中残留的苦涩香烟味。
“那该怎麽才能赚钱?”
一开口才察觉到我声音沙哑的厉害,在不知不觉,时光的流逝中,我的体温朝着不可控制的走向狂奔而去。
“往大城市走,往A市走。”
A市,一个只留存在课本里的城市,m主席就在那里,这是所有人都心向往之的城市,在此前它甚至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旁边的女人从包里掏出来张纸条,几下写好了,递了过来。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和收信地址,如果你能走到A市,可以来找我,生意就是要往大了做,才能赚钱。”
我捏紧这张纸:“可是现在不能私人卖卖。”
女人轻嗤一声:“你现在不就在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懂不懂。”
等女人提着东西走远後,我仍旧看着地面上被扔掉了两根香烟发呆。
A市,赚钱,这两个词语在我的脑海中挥散不去。
在我短暂的生命里,还能去A市瞧一瞧吗?
可以的吧。
试试呗,就算死在A市,听起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如果没死,就带着张见山去,让他看看,让他知道他撒不开手里的妹妹其实也厉害着呢,完全有能力照顾自己,也能照顾他。
所以在柯星宇跑着过来喊我名字的时候,我眼中从未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在他气喘吁吁跑到我面前,我那被冻僵的脚往前挪动了一步,瘫软在他的怀里。
柯星宇愣住,身体又那麽一瞬间的僵硬,他推了推我,声音照常的吊儿郎当:“哎,就算你对我有那意思,也不能上来就投怀送抱啊。”
叽里呱啦的说的什麽乱七八糟的。
我抱紧了他的腰,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送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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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我刚从沉睡中醒过来,脑袋还发懵的厉害,只看着上面玻璃罐吊瓶一点点的往下滴落液体,顺着透明管子流进我的身体里。
耳朵发鸣过後,我仿佛能听到这滴答滴答的规律声,正随着我的心跳,弹奏出一首和谐又激昂的生命进行曲。
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打开,这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我刚谱好的曲子。
柯星宇脸色发白的走进来,他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麽,往前走了两步才回过神来,擡头看向病床。
和我的目光对视上,他愣了两秒,慌张无措的来回踱步,“你。。。。你醒了还有没有不舒服,想吃肉包吗?”
他看起来像是书中写的外遇时被妻子抓到的男人,当时就是这麽描述的,脸色惨白,眼神闪烁,嘴唇发干,手脚僵硬。。。。。
开玩笑的,估计是知道我得什麽病了。
啧。
烦啊。
不过我仍旧在心中默默请求,希望这小子在知道我得了绝症後,以後能不要抢我的橡皮,被他分的就剩两根手指那麽大小了!也不要在我跑不动的时候踹我屁股,更不要随意将他那发臭发沉的书包扔给我,每次憋气都憋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