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老脸严肃,泛起诡异的红光:“你变坏了!”
而江别川其人,冷酷者也:
“不服上跑道。三千米。比不起走你的人。”
王瑞赶紧“哎呀”了一声:“手下败将王之瑞请求再战羽之球……”
“菜狗篮球缺人,你给我死过来!”王一珺在不远处的篮球场高喝,扬手对王瑞呼来喝去。
王瑞一听就来气了,一边丢下羽毛球一边往那边跑,大喊道:“小王八羔子!你趴着别动我要来歼灭你了!”
江别川心说喊得很好啊,终于不用被折磨了,于是弯腰收了器材去归还。
今天班主任查教室,不允许任何人留在班里,发现一个宰一个。江别川当时落在後边,亲眼看见陈我愿被揪出来,然而现在环顾操场四周,却没看见人影子。
要是那个明晃晃的骄傲的184直接蒸发了就好了。
——器材室在实验楼一楼月季花园旁,正常开放的那间器材齐全,人来人往。江别川划掉外借记录後,正打算离开,然而负责老师叫住了他,说:
“哎同学,你能不能帮老师去对面另一个器材室,找找那个打气筒……刚才谁还的排球都瘪了……”
江别川刚好对排球挺熟悉的,找个打气筒不在话下。他也别的事,点头欣然往之。
另一个器材室几乎没人进去,走廊尽头绿色的铁门错开一条缝,里边阴暗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
江别川轻轻推门,里边果然很暗,只有重重杂物後边有个窗子透过亮光,且丁达尔效应显着。
他在一堆好像毫无章法乱放的器材中找打气筒,安静之间,却忽然听见那边传来背诵英文的声音。
那是很流畅悦耳优雅的英式发音,跟电影里西装革履的老外讲得一模一样。他听了半分钟,觉得有点耳熟,还是高一的课本……
这边没找到打气筒,江别川带着一丝丝疑惑,往声源处走进。
窗户那边垫子堆砌得高,杂物之後贴着墙有货架,江别川同时看见了第三排的打气筒。
他两三步过去,将打气筒检查一番,而後就擡起好奇的眼睛,朝着右边窗户看。
那一片光束之中,金色飞灰晃荡,又在墙边折下少年人的阴影。
大钢琴家的手指终于用来拿课本了,叛逆的某人就坐在一张垫子上,屈着膝展着腿,脸差不多都被英语书挡住了,只有“好学”的声音是遮不住的。
江别川拎着打气筒,脚不动,歪了歪身子。
陈我愿声音停了,从书後挪过来视线。
对视。
陈我愿:“……”
陈我愿一把丢开书。
陈我愿斜过脑袋,擡手立膝盖上,装没看见,手掌微微盖住眉头。
江别川:“……”
江别川擡脚走人。
江别川转身,忽然举高了手里的打气筒,玩两下,挑眉却认真:“愿愿。”
“……?”
“加油!”
“……”
陈我愿心里骂了一句,特麽的江别川什麽身份,这是在调戏老子。
他稍别一点儿脸,扒着杂物缝隙,死死盯着江别川离开昏暗器材室的背影。
江别川最後一步,还小心地转身给他掩上门,像知道一定有人在看他一样,语气带上点儿昂扬:
“两周後,英语考场上见!”
一听,陈我愿立即气得手痒痒,他脚一抵站起来,大大方方正面回应,抱臂仰脸道:“所以我们到底赌什麽,你现在立刻给我说清楚!”
江别川抓着古绿色的门,而他身後月季花繁盛丶日光一览无馀:
“好啊……就比英语成绩,我输喊你哥,你输喊我爹!”
“怎麽样,就这样说定了,赖皮的人……”
陈我愿握着掌心,看着光那岸的家夥,撩起眼皮:“赖皮的怎样?”
“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彼时,江别川在灿烂的日光中扬唇笑,一种会心的戏谑感跃上眉梢,刹那间光彩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