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不能不吃饭。刚好我最近不想啃苹果,”陈我愿拉起江别川,要他跟自己去食堂,“走去看我爹唯一干的好事,食堂菜勉强还行。”
江别川走路去都要带单词书,陈我愿皱着眼眉嫌弃,说:“算了,你要不然去顶楼天台等我……想吃什麽?”
江别川斩钉截铁:“辣的,具体随便。”
“胃不好就少吃,我给你打淡的。”
江别川无语,当即拿本阅读题头也不回,顺着室外天桥往教学楼顶天台去了。
陈我愿看着他争风走的背影,不禁自己也跑了起来。
——依旧十分钟的样子,陈我愿拎着两份吃的上了天台。
他从楼梯那里拐上来,彼时江别川细碎的额发在风里吹扬,露出干净的眉心和乌长的眉毛,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蓝色围栏底下,合着膝盖躬身写题。
十一月,学生们校服里纷纷穿上了长袖。当然,陈中冬季校服尺码已经登记上去了,很快就会发下来新的。
“江别川。”
陈我愿喊他一声,小牙微抿,也就是跟江别川在一起,喊他名字的时候会尤其心情愉悦。
江别川擡头看他朝自己走过来,看一眼笑一下就继续低头写。
“你都快我十分钟了,”陈我愿过去坐到旁边,把他作业夺过来放一边,“一直写犯规。”
“真的吗,其实我比你犯规两个月。”
江别川不拿作业了,开始拆筷子吃饭。
陈我愿买了一模一样的两份。就没什麽好挑的。
“番茄炒蛋里有鸡蛋啊,”江别川夹了一口,稀罕,“这个胡萝卜烧的是牛肉麽,看来你爸真做了一件好事……不过你要是打不一样的,就可以尝试不同的了。”
陈我愿像是跟人吃一样的会高兴,但是他不可能承认,只故作风凉:“要是因为我每天晚饭跟你不一样,你说我长高也犯规了怎麽办。”
江别川脚挪了一下,身高者男人尊严也:“你是因为从小就学篮球这种向上的运动,所以稍微高几厘米。骄傲什麽。”
陈我愿:“哦,所以你真不会。自从篮球砸了我好久没打过了,手痒。”
江别川摇头如实陈述:“我爸带我学,结果我学了砸人,我妈生气就没让我去了。後来学画画,挺喜欢的,就没再怎麽碰过。”
陈我愿:“天意。”
江别川嚼着白米饭,眼中似是一点无语,之後低头认真吃菜。
陈我愿留意他夹菜,看半天看不出所以然,故而直接问了:“你喜欢吃什麽?”
江别川:“西红柿炒蛋。”
“还有呢?”
“胡萝卜烧牛肉。”
“没了?”
“……”
江别川疑惑地看他一眼,心想问这麽细干什麽,不过也照样回答了:“花菜茄子包菜油麦菜生菜香菜芹菜……”
陈我愿一开始还默默记着,到後来连饭也吃不下了,脸色逐渐莫名:“你就没有不喜欢的。”
江别川扬唇笑了下,收拾打包的袋子,眸光闪烁:“那我告诉你这麽清楚做什麽,你怎麽这麽奇怪。”
“搞半天你都是骗我的啊。”
江别川站起来凑过去,然後找自己作业本,结果陈我愿将作业藏到了身後。于是他只好弯下腰,不过抢了一会儿也抓不到,最後闹着玩笑着跨到了陈我愿身上,挺着腰低着头,遮住了黄昏色的天:“给我。”
陈我愿还坐在那里,仰脸看着江别川,而江别川抓着栏杆背着光,阴影就落在他身上,此时远处天台的晚霞如柔软浅绸一片,散漫地覆了一层在江别川发梢与校服边。
而这个人忽然靠近,像是没太注意地以一种抱的姿势将手臂绕到自己背後,就这样冷不防地抓住了自己的手指。
此时陈我愿的手还藏在身後,拿着那本阅读题,面对此情此景,却无声地颤了两下,又慢慢被江别川的手指解开。
他歪过一点头,近距离眨着睫毛,看江别川眼睛弯起的弧度,还听见他低眉说:“跟你说的我都喜欢。”
程度按照顺序来的。
这不是很好理解吗?
天台的风好像吹得愈发清净了,以至于陈我愿将视线移开时,就听见自己的心跳。
而他的心跃动着,似乎想要说——
你真好。
……你真美好。
天黑下来之前,二人带着垃圾下天台,陈我愿落在江别川後边,却忽然想起问:
“喂……所以你的钱都去哪里了,为什麽最近面包也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