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我愿没回答,低头攥了攥手指头……你是喜欢吗,喜欢吧,喜欢能说吗,说了又能怎麽样。
你解释吗,不解释吗。
陈我愿只知道,江别川能说出这样的话,是真的生气了。
他看着江别川,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受欺辱感,有些後悔方才一时血热。
陈我愿站在那儿,又垂下眼,宛如已经自行掐断念想,随便江别川要怎麽打他骂他。
然而江别川并没有。他终于抹干净脸,紧抿起被吻吮发疼的唇,像不忍心再看见对方孤单零落的样子,解开自己白色围巾,一把扔到陈我愿身上,说:
“我不来找你了……你自己,你去……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新年快乐。”
江别川说完最後一句,转身彻底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跑着走了。
陈我愿看着他背影消失,很久没有反应。
他慢慢弯腰,把围巾装书包里,散落的糖也一颗一颗拾起来。他手指捏着糖纸,低眉心想,江别川要他去医院检查什麽?
检查他是不是同性恋吗。
这是什麽冷笑话,冷死他算了。
这样想着,陈我愿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又打了个喷嚏。
——可清醒了吧。
现在白天了。
他必须得回无界娱乐,拿东西,穿衣服,走人。
等太阳快升到头顶的时候,积雪有化的迹象。陈我愿拎着书包从巷子里出来,正想着……陆文德会不会死了。
他昨晚上跑出来,第一时间是想报警的。
可是他就是按不下去那个号码。万一自己证据不足呢,万一陆文德被酒瓶砸了也没什麽大碍……他报警是怕陆文德死掉,但是不报警,并不是自己想逃避责任。
他只是觉得,自己被打就被打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出来社会,总是要吃教训的,反正他也不怕疼。
陈我愿站在隔一条街的地方,正擡脚鼓起勇气过去,远处却传来警报车的声音。
“……”
陈我愿攥了攥手上的书包,闭了闭眼,已经准备自首了。那几个警察出来後,直接上了三楼无界,不久後,擒着清醒的陆文德下来。
他们又跟贾二在底下说了几句,再向另外一个憔悴的女人交待几句,随後让女人跟他们一起上了车。
那全程没有传唤别的任何人,陈我愿站在巷子口,目送警车离去,他心里惴惴不安的情绪,很快变成了疑惑。
贾二送走警车,正要上楼,却在转身的时候看见对面的陈我愿。
陈我愿接收到视线,很快大步跑过去,跟着上楼梯,非常突兀直接问:“贾二老板,陆文德怎麽了?”
贾二冷哼一声,站在高处,打量一遍陈我愿,问道:“哟,你怎麽了?你一大早上哪里去了?啊,还穿着短袖不伦不类,这什麽造型?怎麽没冻死你?”
陈我愿犹豫了下,干脆直言:
“我昨晚回宿舍,陆文德喝了酒发疯,他拿刀子要刺我,我砸伤了他,没办法再待下去就跑了。”
贾二气冲冲,拎他回宿舍,让他站在门槛:“你自己看整个屋子被陆文德砸成什麽样了,赔钱啊,都给我赔钱,电脑什麽的全给我砸了。这就是你找的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的好人,啊,我真是被你害惨了。”
陈我愿扫视整个房间,简直乱得宛如遭了贼劫。他先不管索赔的事情,执着问:“……所以陆文德怎麽被带走了?”
贾二呵呵冷笑:“他趁我们在底下喝酒吃饭,他还是出去了,他去找他妻子去了,殴打了他妻子之後逃了回来。对,他妻子姓姜,不知道你刚才看见没,姜女士今早躺在家中醒来,对已经离婚且继续实施暴力的丈夫忍无可忍,证据足以立案,警察就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