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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文学>心潮不败歌山下 > 雪冬(第9页)

雪冬(第9页)

只是在梦中而已啊。

何诉贤静静坐到钢琴前,无言之间又弹了一遍那首《梦中的婚礼》,其实她并不喜欢这首曲子,因为通俗单调,因为渲染的情绪让人心碎满地,只是在这个年代广为人知罢了。

可是有什麽办法呢。一开始就是错的吧。

——草长莺飞间年月逝去,夏末的时候,何诉贤听着医院窗外最後的蝉鸣,被绿意浸染的眉头遮起一片阴影。

他们的孩子还是出生了,同时陈苏立和合夥人的事业在何家帮助下顺风顺水,现在已经初具规模,大体没有後顾之忧。

何诉贤抱着孩子睡在浓厚绿意中,听见自己父母在医院争吵孩子姓陈还是姓何,她侧身捏着小男孩柔软的手指,小孩子刚生下来就很白,白得红透满是血色,唯有眼睛沉得好像一枚黑棋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时总在心里密密麻麻地痛,所以这小男孩才长得忧郁委屈。尤其望向她的时候跟要开口要倾诉一样,但是又苦着不会说话。

那一瞬间她抱着儿子泪如雨下,想起了她曾经跟陈苏立说过的美好愿望,她希望儿子怎麽样又怎麽样,原来,能说出来的都是愿望,说不出来的,自然就是人与生俱来的丶破灭了的幻想啊。

何母高知,何父强势,最後还是何诉贤从病床起来,说:“你们别吵了……我不要孩子跟我姓。”

“不要孩子跟我姓。”

——後来私人医院里冷冷清清,何诉贤不要任何人来照顾她,只依靠护士和医生看顾。陈苏立早就放下了公务,从孩子降生那天起就守在医院外,然而何诉贤不让他看一眼,就是自己抱着孩子严严实实地不给他一眼。

那时候,陈苏立就那样守在病房外,守了一个月,哪里也没去。

陈父陈母千里迢迢从维江赶过来,然而何诉贤依旧将他们拒之门外,连一面都不肯见。

最後,等了一个星期,陈父甩衣走人,撂下话雷霆大怒:

“你就让她狂——!她根本就不是我陈家的儿媳妇!!”

那时陈苏立躬身无言坐在医院长椅上,捂着自己的头,内心无比煎熬痛苦,他就知道这段关系再也无法挽回了。

他也知道,这辈子都对不起何诉贤了。

——秋天的时候,何诉贤脱掉病服,样貌还像从前那样端庄大气,精神与心情皆焕发,就宛如电影荧幕里走出来的女主角一般。

她抱着那麽小一个男孩,走出病房,看见陈苏立倚在凳子上,疲惫地垂着眼睛,却还不忍心闭上似的颤着眼睫。

陈苏立听见脚步与开门声,很快从椅子上起身,他面容不算憔悴,只是和往常一样冷得发白,也如两年前初见那样,眸光暗沉如河流,身形落拓如碑,低头沉默着不说话。

何诉贤看着他,轻轻笑了一声,想起他陪自己走过的那些舞台灯与红毯摄影光,时至今日此时才知道,那些光根本照不亮陈苏立啊,恒京如何,走出国际又如何,无论有多璀璨闪耀,也都不属于陈苏立。

陈苏立的光落在了维江,落在那个小小的江南古城,也只有那道光,才是属于他的丶一生一次的太阳光。

“……取名字了吗?”

陈苏立愣一下,才从何诉贤手里接过孩子。

他低头掖了下小孩的胳膊,小孩睁着乌黑圆溜溜的眼睛,好像跟自己一模一样。

陈苏立摸一摸孩子的脸,却陡然惊喜,那是多麽罕见的神情。至少何诉贤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陈苏立。

“他都会笑了。”

陈苏立捏起孩子肉嘟嘟的脸颊,守在外边神思恍然一个多月的疲惫消失不见,一擡眸,甚至染上了温柔的笑意。

“取名字了。”

何诉贤方才回答了孩子的名字,陈苏立没听清,就又真挚地问了一遍。

“啊……什麽愿?”

何诉贤看着他,静静复述:

“陈我愿。”

陈我愿,是陈我愿啊。

——既然你不爱我,那麽我就希望,你好好爱他吧。

姓名如尘埃落定,何诉贤风轻云淡,轻轻展眉一笑,潇潇洒洒与陈苏立擦肩而过。

她从此离开了恒京,于是往後多少年的冬雪,都与这个人无关了。

……

往後几年,孩子按照何诉贤说过的样子抚养长大,陈苏立尤其要求他学习钢琴,还要精通篮球,每天游泳,除此以外,一切有助于人格健全的学习任务都负载在这个儿子身上。

每年国内夏秋时候,或者即将下雪的前月,何诉贤都会短暂地回一次恒京。她就是去看一眼她的小孩,看陈苏立有没有亏待她唯一的心愿。

幸运的,陈苏立看起来是个好父亲,他不像他那个迂腐的爹一样,拿极端刻薄的条件磨炼儿子心性,而是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她孩子面前。

她的小wish一年比一年长高了,一年比一年像自己的模样,只有那双眼睛跟陈苏立如出一辙,流淌的深郁如星河黯淡,不禁让她想起她曾经如何深爱着。

她也能在一个不声不响的午後回到恒京,跟自己儿子联弹一首青春岁月的钢琴曲。

——祭奠吊唁往复的,这场爱曾经喧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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