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我愿不情不愿,准备走人。
可是班主任又叫住了他,说:“我还没说完呢,你等等呢。”
陈我愿拉着校服,束手束脚地回来。
“……什麽?”
班主任笑得更加慈祥了,擡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周一班会的时候,我不是说有个国旗下讲话的机会吗,就你了,安排在国庆节後的周一,你也记得准备一下。”
陈我愿“啊”了一声,脸上表情明显不愿意:“不是看成绩公平竞争吗,再不济也是宣传委员争取来的,这我都不沾边,能给班级争什麽光。”
虽然每周上去讲话的,大部分是跟老师关系好的,但是陈我愿就是不愿意,感觉自己上去很丢人。
“这群学生一个个都积极活泼的很,还有你班长人家甚至演讲稿都写了给我看,我一个都不忍心拒绝,思来想去,还是你吧,起码你小夥子长得帅,这不算给班级争光?”
“宣传委员长得也帅,你找他,反正我不去。”
陈我愿意识到自己关系户了,心想他爹指不定跟学校说了什麽……照顾个屁,他成绩那麽差,还代表班级上去,尴尬死了。
“叛逆!”老班将人赶了出去,指着鼻子,“说了就是你了,你嫌丢人就好好准备,包括月考,别给我考个倒数第一来,到时候怎麽跟你爸说,说我干二十年了就教成这样!”
陈我愿抱着一摞新鲜出炉的化学练习册,被赶出了办公室。
外边一群人体育课回来,王瑞眼睛尖得很,花容失色道:“我靠,陈我愿儿,你居然在班里偷偷学习,不打羽毛球呢嘛!”
江别川从後门进来,正将洗手的水渍往裤边上擦干净,闻言经过,也好奇地瞅他。
结果他就看见,陈我愿化学练习册上,老班给批注的,简直密密麻麻。
王瑞也看见了,惊悚道:“我昨天化学作业瞎写的,完了完了他改这麽认真赶紧看看去——”
陈我愿真想骂王瑞那混孙子,这麽大嗓门是要干什麽?
结果,王瑞发现除了血红大马叉,一个差评,别的啥也没有。
好啊,原来是特殊对待呗?
陈王二人无言瞪着眼对峙半晌,终于,江别川忍不了了,跟王瑞说:“你到底进不进去,我要写作业了。”
王瑞赶忙赔笑,哥俩好地跟江别川摸来摸去,一边到里边靠墙座位,一边贱笑:“兄弟你生气都这麽帅,我坐在这犄角旮旯里,简直是有点黯然失色了。”
“你什麽时候光彩照人过,我又什麽时候生气了。”
江别川坐下,按笔盖,一秒进入状态写作业。
王瑞在那里游手好闲不写作业,摸着下巴高深莫测道:“嘶,我觉得我做广播体操的时候应该还蛮帅的,尤其是那个跳跃运动,就宛如野虎出击,螳螂振臂,一种青春阳光的感觉扑面而来,说是生机勃勃也不为过……”
江别川差点把笔杆折断。
“你快夸我呀能不能别一直写作业——”
“是,是是!你做跳跃运动的时候,对比其他人的萎靡不振,简直是病树前头万木春的级别……”
江别川握住王瑞捣乱的手,看向他,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一切。
王瑞给夸得不好意思了,意识到江别川正牵着他,就更加不好意思了。为避免尴尬,他突然擡起江别川的手亲吻,一秒目光如炬:“江别川,你愿意在今日许下誓言,一生一世对眼前……”
突然,陈我愿的化学册子打个曲线,猝不及防甩到了王瑞脸上。陈我愿佯装淡然写着自己作业,大概在跟江别川说话:
“我化学抄的你的,错两个题那多麽批注,你自己看去吧。”
“?”
……
晚自习的时候传了一份运动会报名表,(13)班後排体育特长生全体出动,等陈我愿照常在操场晚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江别川正站在杜威旁边。
杜威是体育生,也是体育课代表。
“我要报一个三千米长跑,”江别川躬着身,手指了一下空白的报名栏,“填在这里对吧。”
杜威将近古铜色的皮肤跟江别川形成巨大反差,俩人在一起,叫人的眼睛一惊一乍的。
夏雨阳在发运动会加油稿的纸张,闻言凑到江别川旁边,打招呼说:“哎你都报三千米了,干脆男女混合接力也报一个?你就接我後边那一棒,给我们全队提速……”
杜威鼓动道:“报一个报一个,帮帮忙啊!”
“不了,时间不太合适。”
陈我愿坐回座位,装模作样地开一盒牛奶,听见江别川委婉拒绝,才舒心地喝一口,假装不知情回头,戳人家胳膊两下:“英语作业写完没?”
人就是这样的,一旦发现某个人很好,不仅不想他跟别人讲话,还想彰显自己跟他关系与衆不同——
可惜你们都不知道,我是他哥。
我是江别川早一天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