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陈我愿刚才将手伸了进去,确定里边穿的就是睡衣。很单薄,就一件。
不走了就好了。
他将额头抵在江别川颈间,低头,躬一点点,翻出手机。
江别川感受到陈我愿对自己的依赖,因为现在他整个人的重量都托给了自己,额头为支力点,抵得他肩窝都疼了。
他正想看看陈我愿拿手机干什麽呢,然而陈我愿侧了角度,亮度调到最低,一点儿都看不见,就连被摔裂的纹路都不清楚了。
陈我愿擡头瞥一眼,忽然说:“叫哥。”
他语气正经着,江别川觉得就这样挺好,不假思索,听话。
“……哥。”
陈我愿轻哼一声,不咸不淡,继续看手机:“再叫一声。”
江别川:“哥。”
陈我愿抵在他肩上的额头稍微动了下,忍着一点洋溢出来的语气,说:“你再叫。”
他在江别川看不见的暗处回了几条微信,打字时而跳出键盘的声音,江别川也没怀疑什麽。
“哥。”
陈我愿回完信息,主要是徐争风的,徐争风还跟他道歉呢,他一边重复不用,一边分神想起徐正梁那个二百五,带着点儿情绪,说话漫不经心,却又正经:“再叫操*你。”
江别川脱口而出:
“哥。”
“……”
闻言,陈我愿淡淡撩起眼皮,半挑眉,突然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他用膝盖抵开江别川的腿,江别川还没站稳,他就直接提胯顶了上来。
江别川闷了一声,蓦地垂首,抓住陈我愿的手臂,从脖子红到耳根。他想站直了,然而陈我愿还抵着他的腿,就快要以奇怪的方式坐人单条腿上了。
陈我愿眼睛里充斥着冷淡,半笑不笑,反说:“早就想孝敬你哥了?”
哦……某种程度上,这一声哥反而拓宽了亲密接触新天地,都不需要理由了。
只是这些情思没有名分。
喜欢的人也不是自己的。
甚至某一天,他要是跟人谈恋爱了,自己就什麽都不是了。
陈我愿想到这些,就高兴不起来。于是他幽然提嘴角,凉凉说:“上高中不许谈恋爱,听到没。”
江别川清澈地看着他,半晌“嗯”了一声。
……因为你觉得自己还是会被抛弃。
江别川慢吞吞站稳身体,而後擡手,碾过陈我愿湿冷的眼角。即使在黑夜里,他还是能看见陈我愿闪烁的眸光。
嗯,新承认的哥是个脆弱的哥。
不安慰了。
于是他说:“记得给我写寒假作业。”
“……好。”
陈我愿不跟人瞎搞了,适可而止,将手机递过去:“快十一点了,给你妈打电话吧,说今晚上在你同学家,不回去了。”
江别川看着他,扯平腰後贴身的睡衣,眉目淡然,摇头:“不打。”
一阵沉默。
陈我愿将手机放在一边,语气也恢复如常,他的音色带着点儿磁性的冷感,像轻压下的琴键:“……回去小心。”
屋子门近在咫尺,江别川点点头,转身,拧把手出去。
陈我愿听着关门的“吱啦”声,过两分钟,才压下心头各种情绪,“啪嗒”一声将灯全打开。
此时,整个出租屋清净下来,荷花池小区静谧得只剩冬天的萧索气息。江别川走了,他心里就又成了空落落的一片。
他去了一趟洗手间,过会儿出来,隔着阳台玻璃,还看见那白袄走在荷花池子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