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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第1页）

方向

房间内的空气陡然静默了。

连呼吸声都摒住了。

过很久，陈我愿才蹙眉，又舒展开，冷声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麽？”

他心上的血好像冷凝结了一瞬，然後又剧烈地热烫起来，躁动的感觉浇灌了这副经不住诱惑的皮貌，隐隐引导着更进一步的深入躯体的相亲。

“你走了还回来吗？”

江别川从脚尖都是绷着的，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那种舍不得丶不愿意陈我愿离开的想法，几乎要把他整个人超负荷，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挽留。

“谁告诉你我不回来的，”陈我愿诧异，再次摸上江别川的头发，“不是都打过赌了麽，你为什麽会觉得不安心？”

江别川扯着他的衣服，眼睛里的泪水像珠子一样一个接一个掉。

“不知道。只是觉得你越来越重要了，但你不需要我了。”

陈我愿：“没有的事。”

“我说过，会陪你上大学……陈我愿会陪江别川上大学。你要一心一意好好学习考大学，在此之前，我不会离开这个家。我们会一直生活在一起。”

“那你为什麽，不稍微提前告诉我……”江别川松开手，低头，“是不想让我分心吗？”

“对，”陈我愿送他回房间，“你可能不太懂，艺术相关的。之後有时间了跟你讲。”

江别川点点头，兀自消化半天，最後才绽开一个笑：“等你回来，能教教我弹琴吗？”

“嗯。可以。”

……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陈我愿离开家的一个月，江别川放宽心好好学习，每天都充满向上的精神。

他还是常常熬到十二点背书做题，每天必须学懂每天的内容。他偶尔洗头发用点力气，一拽掉一把头发，然後急匆匆去照镜子，却发现什麽影响都没。

江别川不困，从早读开始就非常有精神，因为真的把书读进去了，一天到晚，只有晚自习放英语听力的时候困得睁不开眼睛。

“喂，江别川，陈我愿什麽时候回来？”

快到元旦的时候，中午留校吃饭，周帆在食堂追上他，拿着午练作业。

江别川回头，等周帆一下：“不知道。你找他有事吗？”

周帆：“放假打球啊……我们篮球赛上合作那麽默契，水平简直是势均力敌，我单方面宣称陈我愿是我好朋友。”

“哦。”江别川又摇了摇头，确定自己不知道人什麽时候回来，掉头走了。

学校元旦晚会如期举办，苏海悠主持（18）班歌舞表演，老师们都不在，节目刚开始的时候，江别川在底下给同学发糖发礼物，却被拿着话筒的女生喊了名字。

江别川疑惑转头，手里的糖不小心撒得同学桌上都是。

“……？”

苏海悠穿着冬天的裙子，化了漂亮的妆。

她说：“我今天想要给我眼前这个同学唱一首歌，请大家帮我共同见证一下，如果他拒绝了，我也不想太尴尬。”

江别川微微眯起眼睛，看见苏海悠身後的大屏上，播放着自己送给她的几张画，毕竟半年了，一个班的同学都熟悉了，苏海悠一直坐在他前面，位置没变过，高中同桌前後桌关系好，也最容易産生懵懂的遐思。

苏海悠其实常常换对象，但是自从对这个男生産生兴趣後，就再也没搭理过别的男的了。当然周帆还是会找她聊天。

重点班向来学习气氛浓厚，彼此竞争又佩服，表白这种事情当然热闹新鲜，更何况是校花。

江别川傻愣愣站在那里，那场面好像全班同学都知道，唯独他在情况之外。

苏海悠还没开始唱，教室里的灯光全拉下来，彩色的丝带在新年气氛中飘扬，（18）班的门在这时被一把推开，隔壁的周帆闯进来，拉了江别川大喊道：

“KTVKTV兄弟上，包厢订好了——”

“？”江别川从一个漩涡掉进另一个漩涡，猝不及防地就被周帆连人带书包拉走，翘掉学校组织的元旦晚会，跟着哐当哐当下楼跑。

随之而来的，王瑞杨清，夏雨阳以及李芸洁都从自己班里逃出来，躲开正门的保安，在新年的寒风里疾奔七分钟，绕一大圈，从食堂後门停车场溜之大吉。

热闹的商业街闯入眼帘，这夥子人像土匪一样，拎上预定的奶茶，捞着江别川的书包，一起奔上了对面的KTV。

“未成年不是不可以进吗？”江别川挣扎。

“不让进你猜他开在陈中後门干嘛？”王瑞自信笃定。

周帆点头：“进吧兄弟，我请客，零食随便吃。饮料随便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