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笔
房间里,陈我愿在浴室里洗澡。
江别川坐在他床上,目光落在那边整齐光滑的琴键上,无聊之中,又下去凭感觉弹了几个音。
陈我愿要教他弹钢琴,不知道忘了没有。
江别川漫无目的,挨个数数字,数一架钢琴一共有多少个黑白键,又自然而然地尝试给它们分组。
他是不太懂乐理的,只知道do丶re丶mi丶fa丶sol丶la丶si,对应音名CDEFGAB。
所以应该七个白键连着上边五个黑键一组?
江别川撑着脸颊,钻研这架看起来气质宛如他哥一样高冷高贵的琴。
弹一下试试。
……江别川音感好像还行。能敏锐听出来高低差别,去掉最左边2白1黑,以及最右一个白,刚刚好把键盘分为7组。他摸摸自己的头发,面带疑惑挨个试了一下,应该是按高低音排列的吧。
那难道要一个个音符键盘全记住吗?江别川外行人已经感到无力了,起来,决定放弃。
彼时陈我愿洗完澡出来,吹头发看着江别川的背影,心里笑了笑,感觉他坐在那里像个蘑菇似的,很有趣。
江别川转身走到他身边,挨着床坐下去,说:“是因为培养气质所以才学音乐吗”
陈我愿仿佛听到有趣的:“你觉得弹琴增气质?”
“琴弹久了背容易弯,手指会变粗,指腹增厚,指甲还会裂,关节长茧,在那里一坐一整天,弹错一个重来磨得人生气执拗平静宛如死了一样,学音乐还容易抑郁,一出门就给亲戚弹梦中的婚礼……哪有你想得这麽美好让人向往。”
江别川:“可是你喜欢。”
陈我愿不否认了:“是啊,当我迷惘无措,甚至对这个无聊的世界感到失望时,还好心中还有音乐与文字。”
江别川认同,展开眉头:“音乐与文学,二者宛若永恒的缪斯,指引我向上。”
“还有美术绘画……这三样东西没有人会不喜欢吧。”陈我愿过去摸了下江别川的脸,而後站着靠在书桌边,翻看手机。
江别川挪两下,抱着膝盖坐在他床头,招手道:“什麽时候睡觉,好冷。”
陈我愿在回朋友圈的消息,听见後就走过去,掀被子跟人睡到一起,一边玩手机,一边靠着枕头低着眼,安抚似的说:
“小甜瓜。”
闻言江别川呵呵微笑一下,默默靠上陈我愿的肩膀,侧脸一起看手机。他眼睛一眨一眨,显得睫毛晃的幅度特别大,可能看得太认真。
“……你爸爸什麽时候回来?”江别川将下巴搭在陈我愿肩头,仰脸看他。
“不知道,他在恒京有事处理,”陈我愿不咸不淡,退出微信翻相册,给江别川看,“我和我妈。”
江别川在切换app的间隙,能看见壁纸还是自己,心里就有种安稳的开心……嗯,大概绿色护眼吧。
陈我愿已经懒得解释,像默认默许了一样用别人的照片。
“你妈妈真好看。”
江别川看陈我愿手机上那张合照,秀场灯光下,周围坐满了各色的人,灯光随机打到旁边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身上,再旁边,就是陈我愿的妈妈,以及隔着些距离的陈我愿。
何女士穿了件黑色束身礼裙,披着裹着钻石的绒披肩,当初的小陈少爷已经是个光彩耀人的帅哥,穿着黑西装坐在不远处静看秀场。
“谢谢你夸奖。这个演出的主办方是我妈朋友,在法国巴黎举办的,我小时候,还去给他客串过童模,是不是挺诧异的。”
原来,去恒京参加竞赛是一回事,去参加某国际音乐艺术活动是一回事,飞到法国看时尚秀又是一件事。
江别川表情复杂:“怎麽感觉你主要是去玩的。”
陈我愿朋友圈里主要发了一张中性风模特的照片,大概是给林昊拍的,因为林昊喜欢。同时表明自己最近活得很好,生活回归陈少正轨,不必挂念,方才微信就是在回复林昊的消息。
他关掉手机,放一边,而後挪下去身体,枕手臂:“你以为呢,待在学校里太无聊了,每天学习密不透风的。我觉得没意思,就出来逛逛。”
江别川:“……”
“可是马上放假回来,就要第三次月考了,你一个月翘课出去,跟得上吗?”
江别川侧身对着他,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