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我愿一把放下筷子,起来去卫生间呕,步伐快得宛如彗星。
“啊……?”蒋还纠结,看着他去吐的背影,哀叹道,“怎麽会这样!你是不是骗我。”
陈我愿现在觉得,他从前担心江别川的安危,其实就只需要检查他的食物。
于是陈我愿洗了脸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他的宝贝江别川正在对着那桶黑色泡面跃跃欲试,但是又有些怯懦似的控制分量,最後忘情了没命了直接喝下去一大口。
诶呀。
恶心。
蒋还在心里握草了一句,也赶紧过去吐了,但是想到什麽又不愿意吐,于是更改口味,将脸挪到另一桶,以毒攻毒算了。
不忍直视。
陈我愿决定洗澡,因为他看人吃,觉得自己全身都被污染了,这是怎麽一回事呢。
蒋还自己蹲在那里,把粮食吃完,还作为东道主,大大方方给陈我愿提供了一套居家睡衣。
“你要是累了就去睡觉吧,反正就那一个卧室。咱一人一半。”
蒋还无所谓啊,陈我愿洗漱出来了,他就错身进去了,然而胳膊贴到了陈我愿的,那种洗完澡湿漉漉的感觉还在,一时间有些过电似的发麻。
陈我愿也就拉住了他的手,忽然站在那里,垂眸看着他道:“所以……你对你前女友丶前男友,都这样麽?”
全世界都喜欢他的小川,那是全世界都有眼光,但是相比高兴丶骄傲,陈我愿只会嫉妒全世界吧。
蒋还蓦然望进他黑而冷的眼睛,半晌才低头,率先心虚了,说:“……所以呢。不都前任了。”
“那你究竟谈过多少。”
陈我愿攥住江别川的手指头,蒋还往後扭了一下,怕人忽然扑上来,没继续动。
“没有告诉你的义务。”
蒋还半天瞪着他,憋出这麽一句。貌似是突然就生气了。
两人曾经彼此互为初恋,陈我愿从前就一身死毛病,怎麽可能不在意江别川後来又跟多少人上过床。他只是对此感到心里痛,因为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占有甚至玷污了,这种事情男的女的都不行。可是痛因为喜欢,爱也因为喜欢啊,所以即使这样,他也还是喜欢江别川。
即使现在的江别川叫蒋还了,他也喜欢。
他只是觉得,小川长大了,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所以他觉得小川变了,却没变。
“……那你把我当什麽呢。”
陈我愿觉得自己就是情绪来得快,来得挺莫名的。不等人回答,他就低头抚摸了两下江别川的脸,轻轻笑的样子像讽刺,说:
“蒋老师。交个跑友?”
闻言蒋还擡眼,耳朵也被陈我愿揉红了,他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胸腔却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很愤怒,或者别的什麽难以言说。
于是蒋还擡腿踹了他一脚,想推又没推开,红着脸说:“你就是想给你强见我找个正当理由吧?”
陈我愿顺着摸了下江别川的脑袋,又轻抚他後颈,说:“一年被同一个人强见一百次,总比被一百个人各强见一次来得健康吧?”
“我不需要。”蒋还看他又提这茬,瞬间气得要命,打开他的手撇过脸冷冷道。
“都是成年人了,你端给谁看呢。”
“?”
话落陈我愿扒拉他的头发,扒拉回小川的长刘海,还强行摘了人的眼镜,直接俯身吻了上去。唇间湿热漫开,又薄又软,陈我愿一贴近,身上的味道就往自己皮肤里融,蒋还发现自己根本难以拒绝。
心情好,这样那样,心情不好,还是这样那样……蒋还觉得,陈我愿现在心情非常糟糕。他就像冷脸找安慰一样找自己疏解情绪。
烦死了……但就这样吧。
他躺在床上拧着陈我愿的肩头的衣服,很快就止不住喘了起来。他眼神迷离地看着陈我愿,想起十几年前在维江出租屋里的情景,怎麽好像跟现在一模一样……他蹙眉伸手一边淌汗一边深深闭上了眼。
凌晨三点的时候,夜里风吹,车流声时不时闯进夜色,高楼逐渐安谧下来。
蒋还昏了又清醒了,在黑灯瞎火里看手机,陈我愿侧身抱着他,颤着睫毛也还没睡,像趋日光的蝴蝶一样紧挨着。
蛾子趋人造光,蝴蝶趋自然光,陈我愿只是爱看他的小救星而已,所以不忍心睡觉。
“一定要现在看麽?对眼睛不好。”陈我愿嘴上阻止,可是没有来强硬的去拿他手机,甚至都不会看他屏幕。
蒋还往後边瞥:“关你什麽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陈我愿下巴垫在他肩头,眼睛里也有光了,只是很黯淡的,甚至显得委屈了:“你怎麽不管好你自己?”
蒋还别开脸,草草结束了手机程序,压在旁边床头柜,睡觉了:“不乐意就滚。”
然而陈我愿像是很生气,又把他压下去,按着他的背脊用力:“到底多少个?”
“啊你是不是有病,”蒋还吃痛骂了一句,回头一巴掌甩上去,头埋在胳膊里,“反正不缺你这一个!”
“把你电话号码给我。”
“所有联系方式,都告诉我。”
陈我愿摸他的头,躬着身亲吻他後颈,蒋还抓着枕头痛得直打颤,吐息说:“你给我滚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