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来。”
哈利听出了德拉科语气里那压抑到极致的严肃和怒火。
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任何隐瞒和狡辩都只会火上浇油,让德拉科更加生气和担心。
他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最终还是听话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慢慢地、一点点地伸了出来,暴露在房间昏暗而温暖的光线下。
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伤口赤裸裸地呈现在德拉科眼前。
那鲜红的、深可见肉的字迹与他旧伤未愈的手背交织在一起,边缘还在不断地渗出细小的血珠,在火光下闪烁着残忍而刺目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甜腥的血气。
德拉科的呼吸几不可闻地停滞了一瞬。
他死死地盯着那道伤口,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灰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风暴在酝酿。
德拉科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转身走到哈利的床头柜前,拿起上面放着的一条干净柔软的丝绸手帕,又用魔杖无声地召唤出一小股清泉,浸湿了手帕。
他走回哈利面前,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地执起哈利那只伤痕累累的左手。
他先用清泉小心翼翼地冲洗掉伤口周围干涸和新鲜的血迹,冰冷的清水刺激着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哈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却没有缩回手。
德拉科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了他一下,眼神复杂,随即又低下头,更加轻柔地用湿手帕一点点擦拭、清理。
他的指尖微凉,动作却异常专注和稳定,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将伤口彻底清理干净,露出那被恶毒魔法侵蚀、难以愈合的皮肉后,德拉科从自己校袍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水晶瓶。
瓶子里的药膏呈现出一种莹润的、仿佛蕴含月光的乳白色,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绝非凡品。
他打开瓶盖,用指尖挖出厚厚一大块,毫不吝惜地、细致地敷在哈利手背的伤口上,将那几行刺目的字迹完全覆盖。
药膏触体冰凉,瞬间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灼痛感。
让哈利惊讶的是,之前无论他用什么方法、甚至是庞弗雷夫人处理的伤口,都会持续渗血,难以真正愈合。
但德拉科这昂贵的药膏敷上去之后,那顽固的渗血竟然轻而易举地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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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伤口边缘那翻卷的、带着黑魔法侵蚀痕迹的皮肉,似乎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度,极其缓慢地收拢、生出新的肉芽。
这立竿见影的效果让哈利既惊讶又不安,他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将手收回来:“梅林啊,德拉科……这个药一定贵得吓人吧?你……你留着自己用啊,别浪费在我身上了,我这点小伤……唔!”
他话还没说完,德拉科捏在他腰间软肉上的手指就猛地用力,狠狠一拧,疼得哈利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少废话,破特。”德拉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不容置疑的霸道,“我的男人,身上不能留下这么掉价的、带着侮辱性质的伤疤。
现在,立刻,通过密道回我的房间,把自己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他松开掐着哈利腰的手,语气不容拒绝,“我要去夜巡了。”
哈利揉着被掐疼的腰,有些茫然地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黑:“你怎么又要去夜巡?如果我没记错,你不是上周五才轮过值吗?”
“我和塞德里克换了一下。”德拉科语气平淡地解释,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袖口,似乎不愿多说。
“先走了,时间快到了。”他说完,便转身,步履略显匆忙地离开了哈利的寝室,石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哈利看着德拉科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在他心头盘旋。
但疲惫和手背上传来的、久违的舒适凉意让他暂时无法深入思考。
他只好按照德拉科吩咐的,简单收拾了一下,通过那条只有他们知道的密道,再次回到了德拉科那间弥漫着淡香的级长寝室。
……
而另一边,德拉科在礼堂门口与今晚负责一起夜巡的拉文克劳级长简短碰头后,便提起了学校统一配的、光线昏黄的油灯,走上了通往城堡上层的楼梯。
他的步伐沉稳,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例行巡逻。
然而,当他独自一人踏上通往四楼的阶梯时,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如同最寒冷的冰湖,深不见底,翻涌着冰冷的暗流。
他最终停在了那扇挂着金色猫咪门环、散着甜腻香水味的办公室门前。
“叩、叩、叩。”敲门声清晰而克制。
办公室内传来乌姆里奇那特有的、甜得腻的声音:“请进。”
德拉科推门而入,独特的铂金色丝在办公室内过分明亮的粉红色灯光下,泛着冷调的光泽。
乌姆里奇正坐在她那张铺着粉色绣花桌布的办公桌后,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看到进来的是德拉科·马尔福,她那双鼓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脸上迅堆起一个更加“甜蜜”的笑容,甚至带着一丝对待“自己人”的熟稔:“晚上好,亲爱的小马尔福先生。这个时间来访,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她显然还记得马尔福家族在魔法部的影响力,以及德拉科和他的表舅雷古勒斯·布莱克目前与福吉部长较为亲近的立场。
德拉科抬起头,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极其符合马尔福风格的、得体而略带疏离的微笑,灰蓝色的眼眸如同最上等的宝石,看不出丝毫异常。
“晚上好,乌姆里奇女士。”他的声音平稳,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