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北齐骑兵开始加速,马蹄声如同催命的战鼓。
斥候双眼通红,嘴唇颤抖着还想说什麽。
“执行命令!”元凌猛地转头看向身旁之人,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留下来也无济于事,现在重要的是要把这里的消息传递出去。你想让剩下的兄弟们都来送死不成?”
斥候看着元凌那双在火光映照下依然亮得惊人的眼睛,猛地一跺脚,转身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城墙下的阴影之中。
*
夏多利擡头,锐利的目光穿透雨幕,精准地锁定了城墙上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
他轻轻一挥手。
身旁的北齐骑兵们立刻打起了充满挑衅意味的唿哨,如同草原狼群在围捕猎物前的兴奋嚎叫。唿哨声以特定的节奏在中军与两翼之间传递,原本呈包围态势的骑兵阵列迅速变换,如同巨鹰收拢翅膀,化作一支锋利的箭矢,而箭尖,直指元凌。
“倒火油!”元凌嘶哑下令,猛地扯下早已被血浸透丶破烂不堪的护腕。
身旁残存的士兵们将最後几坛珍贵的火油奋力沿着城墙倾倒下去。
“放火箭!”
就在北齐先头部队冒着零星箭矢猛冲至城门下的瞬间,无数点燃的箭矢呼啸而下。烈焰瞬间腾起,形成一道灼热的火墙!
骤然升高的温度和灼人的火焰让训练有素的北齐战马也受惊不前,骑兵阵势出现片刻混乱。
就是现在!
元凌眼中金纹一闪而逝,猛地抓过一根垂挂在城墙上的粗绳,足尖一点,竟直接从数丈高的城墙上纵身跃下。
虽身在空中,但雁翎枪已然挥出。枪尖并非刺向敌人,枪尾以一种刁钻的角度,精准地鈎住了最近一名骑兵肩甲与胸甲连接的薄弱铰链处。
“卸甲!”伴随着一声雷霆般的暴喝,元凌全身内力爆发,借助下坠之势猛地一拉一扯。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起。那骑兵身後的整片重甲,竟连同内部的皮革衬里,被一股巨力硬生生撕扯开来,露出里面惊骇失措丶只着单衣的北齐力士。
不远处的夏多利神色一变。
‘怎麽可能?这新型重甲有十二处暗扣机括,这个大景的将军是如何得知?‘夏多利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可恶的大景狗!殿下,让我去撕了他!”暴怒的巴图鲁拔出弯刀,不等夏多利下令便猛夹马腹,如同一头发狂的野牛般冲向元凌。
元凌解决完身旁的铁骑,翻身跃上对方的战马,直面咆哮冲来的巴图鲁。
一身厚重铠甲的巴图鲁势大力沉,看似毫无破绽。但灵活性远逊于元凌。在他沉重的弯刀尚未挥下之前,元凌已然策马与之擦身而过!
雁翎枪突刺而过,甩出一行血珠。精准无比地洞穿了巴图鲁因怒吼而微微暴露的咽喉护颈缝隙。
巴图鲁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眼中的狂怒瞬间化为惊愕和死寂,手中的弯刀当啷坠地。战马又向前奔出几步,背上的主人却已歪斜着栽倒下去,重重砸在泥水中,鲜血迅速染红了大片地面。
整个战场似乎安静了一瞬。
巴图鲁是夏多利麾下有名的悍将,凶残善战,许多北齐兵对他又怕又恨。此刻见他竟被对方一枪毙命,北齐骑兵的阵中不可避免地産生了一阵骚动和畏惧。
元凌勒马,调转马头,缓缓回到城墙下火光映照处。他擡起手,用拇指慢慢擦去溅在脸颊上的温热血液,动作平静而冷漠,那双映着火光的眼眸扫过前方的北齐军阵,无声地散发着压迫感。
“慌什麽。”夏多利冰冷的声音响起,他再次吹响了指挥的骨哨。奇异的哨声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那些骚动的北齐兵眼神变得有些狂热,再次压下恐惧,嘶吼着发起了冲锋。
前排的骑兵挥舞弯刀冲向元凌,然而元凌依旧静立不动。
下一秒,冲在最前面的战马凄厉嘶鸣,马蹄猛地陷入早已僞装好的陷马坑中,瞬间人仰马翻。
後方的夏多利像是早有预料,猛地勒住战马,停了下来。他冷眼看着前方的混乱,再次吹响骨哨,声音变得急促而尖锐!
紧随其後的北齐轻骑兵立刻策马跃过陷坑,同时从数个方向直扑元凌。他们的目标明确无比——不惜代价,斩杀大景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