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几乎是独栋别墅,或一些大的私人庄园,那些孩子在自家的院子中穿着鲜艳的衣裳,手提南瓜灯。父母们站在他们身後,衣着考究得像是上流社会的优越之人。
夏侯萦双肘架在窗台上,回想着自己小时候。已是十二岁的六年级学生了,光阴就像流水飞快。
他深刻地记着六岁时,爸爸拍着他的头说:"我走啦,以後有时间会回来的,乘哦,萦宝。"爸爸总是那麽叫他。夏侯萦当时依依不舍地拉着父母,妈妈则拍拍他的头说:"萦宝,玩捉迷藏吧,我会找到你的。"
那一天,他从衣柜中出来时,已是深夜,父母没有找他,而是出差了。过去早已过去,曾经已是曾经。
夏侯萦望着远处辉煌的灯火,不禁有些泪潸潸了,何时才能成为其中欢乐快活的一员呢?他轻轻叩击窗台。
後来有人告诉夏侯萦,他的爸爸只是借用他妈妈的演员身份洗钱,然後逃到国外去了,可怜的夏侯千姬女士根本没有和那个男人领过结婚证。
"Hello。"有人搭上的夏侯萦的肩。
夏侯索一阵战栗,哪来的,人吗?还是鬼?他哆嗦着不敢回头,那只在他肩上的手五指纤长,肤如凝脂,像是精致的白瓷。
"没事吧?"那人探过头来,灰色的双睡深邃而又叔寞,像是经历过什麽事,透出与同龄人不符的睿智与深沉。他眨了眨眼:"你可以叫我菲利。"
夏侯萦望着他,同样桀骜不驯的及肩长发,清灰的双眸,白皙的肤色,眉清目秀,像白瓷娃娃。尖尖的耳朵埋在乌发下。夏侯索十分仔细地观察着,生怕漏了什麽。
"交朋友能自觉点吗?"菲利眨了眨眼,"非要我问,才报尊姓大名啊!"
"我是夏侯萦。"
菲利看上去还满意:"人的生命是短暂的,我们互问五个问题吧,这样就不用花时间揣摩对方。你先还是我先?"
夏侯萦震惊了,这家夥的思维方式怎麽这麽怪异?什麽叫"人的生命是短暂的"
"你,不是,人,"夏侯萦脱口而出,"吗?"他及时补救了一下,让语气更力矮婉些。菲利听後,他歪了歪头,像个天真的孩子,黑发荡到了他的脸上,衬得有种病态的苍白,就像不见天日的那种素白。
眼睛睁得大大的,薄薄的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我不是人哟,我是吸血鬼哟!"菲利笑了,侧着头,着冲击灵魂的力量。
"中国好像没有吸血鬼吧,菲利。"夏侯萦将信将疑。
"因为血猎们在英国势力压过了我们,我们无处可去。"菲利面无表情,摆出了扑克脸,"其实我很怀念伦敦的。"
"血猎是什麽?"
"吸血鬼猎人的简称。"菲利停了停,"萦宝。"他一字一顿地说。夏侯萦愣住了:"你,怎麽知道的?"
"我,就住在那。"菲利指着窗外的一座宅邸,夏侯萦望去。
典型的十八世纪英国贵族的建筑。但拉着厚厚的黑天鹅绒窗帘,在夏侯萦的记忆中,那儿从来没有把帘子拉上去过。
那座宅邸矗立在庄园西侧的橡树林中,哥特式的尖顶刺破暮色,宛如一柄淬毒的匕首。青灰色的石墙上爬满枯萎的蔷薇藤蔓,铁艺窗棂的涡卷纹饰间结着蛛网,每一根蛛丝都缀着细小的露珠,像未亡人的泪钻。
正门两侧立着两尊残破的石像鬼,左侧那尊的翅膀断裂处露出锈蚀的钢筋——那是1863年伦敦世博会流行的新哥特式工艺。门廊上方的彩绘玻璃早已褪色,唯有中央的玫瑰窗还残留着暗红,犹如干涸的血迹拼成的家徽。
"你的生日是什麽时候?"交朋友是要问生日的吧,可菲利低下头,不想让夏侯索看见他眼中泛起的盈盈泪光:"我忘了。"
"怎麽会忘呢?"夏侯索很是吃惊,"生日不是应该快乐地过,留下美好的记忆吗?"
"几百年前的事了,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可这是最後一个问题啦。"
"换一个不行吗?"菲利一副可怜样。夏侯萦稍做思考:"为什麽不吸我的血,那麽多时间我都独自一人。"
"万一你是吸血鬼呢。同族可不能自相残杀。"菲利说着一笑。
夏侯萦眯起了眼睛,有一句话值得他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