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千姬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紧紧抱住儿子。
"妈妈不哭。"夏侯萦用小手擦她的眼泪,"菲利医生说了,哭的时候吃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味软糖,包装纸上印着某儿童医院的logo的英文。
夏侯千姬刚把儿子送去上学,疲惫地揉了揉太阳xue。连续几天的媒体骚扰让她精神紧绷,现在只想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卧室,突然——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夏侯千姬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又是那些该死的狗仔吗?
夏侯千姬的手刚搭上门把手,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
"能不能别拍了!再这样我报警——"
声音戛然而止。
门外站着的不是狗仔,而是一个穿着深灰色风衣的男人。他瘦削的身影在伦敦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单薄,黑发间夹杂着几缕银丝,眉眼间却依然透着二十年前的温润。
陈耀明。
他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医药箱,指节微微发白,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颤抖。
"。。。。。。千姬。"他轻声叫她的名字,嗓音沙哑得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夏侯千姬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凝固在血管里。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陈耀明的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眉头微蹙:"你哭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某个尘封已久的闸门。夏侯千姬猛地扬起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陈耀明脸上。他的头偏了偏,却没有躲。
"十二年。"夏侯千姬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他妈消失了十二年!"
陈耀明缓缓转回脸,左颊泛红。他苦笑了一下:"我。。。。。。"
"你什麽你!"夏侯千姬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知道我一个人带着小萦有多难吗?!你知道那些媒体怎麽说他的吗?!"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你凭什麽现在出现?!"
陈耀明任由她拽着,眼神却温柔得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现在没事了。。。。。。"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我和那个外籍姑娘离婚了,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陈耀明站在门口,身上那件深灰色的风衣微微泛白,衣领处还沾着些许中药的粉末。风衣下露出一截藏青色的中式立领衬衫,领口处用银线绣着细密的云纹,隐约能闻到淡淡的艾草香气。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串暗红色的檀木手串,随着他擡手的动作轻轻晃动。
陈耀明微微低头时,後颈处露出一截白色医用胶布,像是刚给自己针灸完还没来得及撕掉。他的皮鞋边缘沾着泥土,鞋面上还有几滴深色痕迹——不知是药汁还是血迹。
"你。。。。。。"夏侯千姬的视线落在他腰间挂着的一个小香囊上,那是她二十年前绣的,已经褪色得不成样子,"还留着这个?"
陈耀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香囊,指腹上满是常年捣药磨出的茧子:"里面装着安神的药材。"他顿了顿,"这些年。。。。。。我一直在用。"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夏侯千姬瞬间红了眼眶。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年轻中医,如今眼角已有了细纹,但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却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我治好了自己,千姬。"他轻声说,"我不再是。。。。。。"
话未说完,夏侯千姬突然扑进他怀里,死死抱住他的腰。陈耀明僵了一瞬,随即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肩膀,像抱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混蛋。。。。。。"她的眼泪浸透了他的衬衫,"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陈耀明闭上眼,下巴抵在她发顶:"我知道。"他声音哽咽,"因为我也。。。。。。每天都在想你。"
远处,躲在树丛中的狗仔疯狂按着快门。但此刻,夏侯千姬已经不在乎了。
她只知道,她等的那个人,终于回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夏侯萦每天放学回家都像拆礼物一样兴奋。他小小的身影总是第一个冲进家门,书包都来不及放下就四处寻找爸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