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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道（第2页）

二人一路前行，最终停在了一座被阵法守护的祠堂前。

“阿叙，你用混沌之气试试。”

元叙白闻言，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精纯的混沌之气，小心翼翼地触碰阵法边缘的禁制。

令人惊讶的是，那禁制感受到这股气息，竟真的微微波动，并未发出警报，反而无声散去，为二人让出一条路来。

“这应该是李何在留下的後手。”

元叙白皱眉，这老东西居然连祖陵的禁制都做了手脚。

相必他早就考虑好了，唯有身负混沌之气者才能悄无声息地开啓，这样一来，那些人就算是知道了东西在祖陵也进不去，不过这下倒是便宜了元叙白。

两人在祠堂内搜寻片刻，最终在一块毫不起眼祖师牌位之下找到了一个以特殊禁制封印的玄铁匣。

元叙白尝试以魔气冲击，禁制纹丝不动，运用混沌之气也是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燕决明思忖片刻後上前，运转体内凌霄宗正统心法，指尖凝聚起温润的灵力，缓缓注入禁制核心。

咔。

一声轻响，禁制光华流转，悄然消散。

玄铁匣应声而开，里面并无玉简书卷，只有一枚薄如蝉翼的白色骨片，上面只刻着寥寥数行字。

燕决明握着它，深吸一口气，神识缓缓浸入骨片之中。

预想中浩瀚如海的功法信息并未出现，只有一段极其简短，却重若千钧的箴言，直接烙印在他的识海深处。

【饕餮乃混沌之精，不死不灭。唯身负混沌本源者，可近其核心。】

【欲斩之，或彻底将其封之，需舍弃自身一切执念，引混沌入道，以身合天地法则，化其暴戾，或与之同寂。】

【得混沌之气者，需舍弃执念，以身合道，後来人勿忘。】

骨片上的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燕决明猛地睁开眼，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握着骨片的手不断收紧。

他终于明白为什麽李何在至死都未能真正参透这後半部心法。

这根本不是什麽心法，而是一条需要身负混沌本源之人，以舍弃所有执念丶甚至灵魂骨血为代价，以身合道化去饕餮戾气的绝路。

但这几乎不可能，更坏的结果是化去戾气的人被混沌同化，失去自我，然後和上面写的一样与饕餮同归于尽。

元叙白察觉到他的异常，立刻上前扶住他：“师兄，怎麽了？上面写了什麽？”

燕决明擡起头，看向元叙白，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几乎发不出声音。

骨片上那寥寥数语，如同最残酷的判词，清晰地指向了唯一一条通往终结的道路，也指向了他身边这个人。

李何在已死，岳守仁利欲熏心，绝无可能牺牲自我。

放眼天下，唯一符合身负混沌本源条件，并且甘愿舍弃执念丶以身合道的人……

只有元叙白一人。

“师兄？”

元叙白见他脸色不对，趁着燕决明怔愣时，伸手触碰了那枚骨片。

骨片再次泛起微光，那寥寥数行字，如同烙印般呈现在他的识海之中。

放下执念，以身合道。

原来如此……

原来彻底解决饕餮的方法，一直就在这里。

原来他这身被迫获得丶被视为诅咒与枷锁的力量，最终的归宿……竟是如此。

他缓缓擡起头，看向面前眼眶泛红的燕决明，心中瞬间明白了师兄方才那一瞬间怔愣。

师兄在害怕。

害怕失去他。

这个认知，奇异地抚平了元叙白心中刚刚掀起的惊涛骇浪，他擡起手，抚过燕决明泛红的眼尾。

元叙白太了解他了，师兄看似温和，骨子里却比谁都重情，也比谁都容易为了在乎的人和事牺牲自己。

若是饕餮破封，师兄定然会第一个冲上去。

他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注定要有人牺牲，如果自己这身由仇恨与绝望浇灌出来的力量，最终能派上这样的用场。

如果能用这种方式，彻底终结这延续了十年的噩梦，保护师兄想守护的这片天地，换得师兄今後的安宁。

那麽，他似乎……并不排斥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