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时
月夜对于柯罗诺斯来说倒像是他的白天,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候,柯罗诺斯才能真正的拥有自己。
机械般的白日自己总是会被各种仪器包围,但似乎因为从未见过哭闹的关系,所以这样的情绪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什麽必要。
但在这麽多人之中,只有诺亚不一样。
他是孤儿院唯一会哭闹的孩子。
也只有他,会对着自己露出正常人般的微笑。
“为什麽你总会露出奇怪的表情?”这是柯罗诺斯第一次对诺亚说的话。
“因为会疼。”诺亚说着,摸了摸自己满是青紫的胳膊,向着柯罗诺斯露出一个微笑,“你也会。”
可实际上,诺亚并不会感到疼痛,因为他所有的疼痛反馈,都是因为在柯罗诺斯的第一眼时学习到的。
不会疼痛的怪物和会感受却从不表达的活人,做出的反应却像是在补足对方。
可就是这样的诺亚,却以那样的方式迎来了自己的死亡。
“快跑······”
头也不回的离开,是柯罗诺斯完成允诺的唯一方式。
从那日之後,柯罗诺斯便在围追堵截间生活着。
明明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孤儿,却在那天之後得到了莫名的关注。
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认识了当时作为孩子王的蓝泽。
第一次见面,对方便将他压着打,直到他几乎没了进气才停下手。
“要不要和我走?”那个时候的蓝泽浑身都是狠厉的气息,明明对方的年纪和他一般大,却比他更懂得该如何保护自己。
柯罗诺斯拥有了一个临时的庇护所,尽管,自己获得的一切都是有条件的。
合情合理,因为从小就是这样的。
用血液换取面包,用骨肉换取镇痛剂。
所以他上了擂台,一次次将对手压在身下殴打。
不同的是,他们拥有着痛觉。
这一次是真实的,和自己同样的痛觉。
直到偶然的一次,蓝泽从擂台上下来的时候几乎丧命,他守在床边的时候对方问他,“有没有为我难过?”
柯罗诺斯点了头,但又摇了摇头。
于是蓝泽告诉他,难过了就要哭出来。
时间就这样平淡的过去,而在分化之後,柯罗诺斯却发现了自己不同于常人的身体。
似乎是因为此前的实验,自己在分化後比起常人的感官要更为敏感,甚至在偶然的擂台上,他甚至能够根据对方呼吸的频率来判断出击的时间。
但在完全挖掘出这个能力的时候,是在一次追车事件。
在那之前,自己对于车辆的操控根本可以说的上是一窍不通,但是随着擂台上的决战落幕,对手背後的金主终于发了怒。
蓝泽负伤,能够行动的只有自己。
也是在那时,他的能力在追击中完全觉醒,接连躲过数十波追击一路闯过围追堵截逃出生天。
流亡的生活也是在那时重新开始,只是这次,自己的身边有了蓝泽。
对方陪着他一路从底层往上爬,从籍籍无名的擦车工到世界瞩目的赛车手,这一路上他们尝试过几乎所有的工作,最终他们终于组建了自己的车队,也就是如今的阿弗洛狄忒车队。
可在接近盖亚联赛的前夕,自己被敌对车队暗算,差点丢掉了晋级位。
所以那天他将自己灌的烂醉如泥,而之後的一切,他已然忘得差不多了。
至于当初那个人究竟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但显然那些人不会给他喘息的时间,有关于自己的报道在那日之後迅速发酵,随後就是大范围的赞助商撤资。
可车队不能倒,因为那是自己和蓝泽亲手组建起来的多年心血。
也是在这样的时候,他遇到了梵尔。
对方拥有着和诺亚一样的赤色头发,还有那双金色的瞳。
说起来,自己确实算是见色起意。
“你口中的那个男人,我有见过一次。”柯罗诺斯回忆着自己儿时的每一处细节,尽管早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只有一个画面,他依旧记忆犹新。
“手腕的位置,有一处荆棘花刺。”微微皱起眉,柯罗诺斯在回忆的时候喉结滚动了一下,闭上的双眼仿佛想在黑暗中再看清些什麽,可最终依旧挖掘出没有更多的细节。
听着柯罗诺斯的描述,梵尔在短暂的反应後拿起身边的树枝在地上摸索着画出了一个图案。
垂眸看着,柯罗诺斯注意着对方的每一处笔画,直到最後停笔,他也终于点了头。
“是。”就是这样的图案,那导致诺亚死亡的罪魁祸首就是以这样的一只手将对方推下。
可得到确认後,梵尔却陷入了沉默。
等了许久,柯罗诺斯才再次张口,“很亲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