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年幼的我在他怀中泣不成声。
他告诉我,我的爹娘永远回不来了,他们去了另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多麽美好的相遇啊。
可如今,这些都成了我的黑历史。
云恒时不时就会拿出来打趣我。
但云恒又说,我根本就不是喜欢芜奚,只是求个心灵寄托,毕竟那是我在大战後为数不多的温存又美好的记忆,我只是贪恋那段温暖的记忆。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忙打住她的话音:“我们不说那些有的没的。”
“我现在就要把段灼逐出师门。”
这时候我才骤然想起,段灼被我派出去驱除妖邪,如今不在碧水瑶台,不过算算时间,今日晚些也该回来了。
云恒道:“你先别急呀。”
她思索後,又问我:“预知梦里说你之後会爱上段灼,对他无条件的好,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果断反驳:“不可能,这比我出门被雷劈中的概率还小。”
什麽爱啊情的,光是想到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我一个还未曾真正谈过恋爱的妙龄女仙,怎会喜欢上他一个区区小妖?
云恒道:“既然你觉得不可能,那为何会在意这些?”
我说:“我在梦中真实感受到了,我对他因爱生恨心中的痛。”
“还有在故事的结局,他将我万剑穿心的痛。”
我与她说时,指尖也在微微颤抖,我的唇有些干涩,像广袤无垠的赤地蛮荒,我独自将鲜血滚入腹中。
梦中的痛楚,是没人能够体会的,所以我认为,这一切在未来是必然会发生的。
云恒叹了口气。
“可段灼是魔尊之子,送过来代表着魔界跟仙界求和,他虽不受宠,但你就这样将他赶走了,难免会多遭些口舌。”
云恒的话让我有些动容,若是我将段灼赶走,且不说旁人看法如何,段灼必然会对我怀恨在心,若是有朝一日他有能够对付我的力量,那我不也死翘翘了?
云恒又道:“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其所遵循的因果,你认为造成这预知梦中的‘因’究竟是什麽?”
我说:“是我爱上了段灼,并无条件对他好。”
所以我才迫切想将他从身边赶走,但不如说,除此之外我再无别的办法。
云恒摇头道:“我认为造成这一切的‘因’是造成你对段灼态度转变的契机。”
“如你所说,你对段灼一直都很差,那为何有一日会突然对他很好,并爱上他呢?”
这个问题将我问得哑口无言,在预知梦中没有说为何我会突然对段灼好,并且爱上了他。
能够改变我未来结局的方法是,阻止这个“因”的出现,但如今我还不能够确切知道这个“因”究竟是什麽。
所以正确的方法应该是:我避免爱上段灼,且段灼死去,他死了,我就一定可以活下来。
蝼蚁尚知求生,更何况我这仙呢?
云恒还在说着:“段灼是魔界的人,你打他丶骂他如何都好,只要不将他弄死了或是送走,那谁也不会在意。”
我点头道:“我会将他留下来。”
但是後面的话,我却并未跟云恒说。
我不会爱上这个妖族少年,我决定狠狠虐待他,最後再将他推入万魔窟,看他化作血水,受尽折磨而死。
下这个决定後,我浑身上下都在颤栗,就像是感受到了即将复仇的快感。
似乎在我身体中鲜活的人并非我,而是在那个预知梦中死而复生的“我”。
赤地千里,蛮荒无涯。
云恒走後,我忆起了儿时母亲曾与我讲过的故事。
母神女娲,以十肠造神,以身化万物,以拘土做人①。
三界初定性,十肠为神,拘土为人,而被抛之以外的为魔和妖。
创世後的一场浩劫,使支撑天空与地面的四根巨柱倾斜倒塌,九洲大地开裂,天空无法再覆盖大地,大地也无法再承载万物。
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大火弥天,洪水泛滥,世间穷兽肆虐横行。
母神女娲以五色石补天,捕神龟之足撑起四方天地,斩杀黑龙以灭洪灾,得以平息灾祸②。
我与段灼,是仙魔殊途。